陈尽安:“卑职……”
“本宫先前怎么同你说的?”冯乐真打断他。
陈尽安顿了顿,重新组织语言:“我……我适应的,一直都适应的。”
“哦?”冯乐真声音突然低了下来,一只手渐渐伸进被子里,无边的夜色勾点旖旎,“那让本宫瞧瞧,你是如何适应的。”
“殿下……”陈尽安呼吸一沉,下意识握住她的手。
冯乐真笑笑,低头亲了亲他的眉心。
睡不着,索性就不睡了。
园子里的池塘里,落着盈盈的月牙,待月牙从东到西,漫长的冬夜终于过去。
天还没亮,皇宫里便燃起了灯,一时间如同白昼。
寝殿之中,几十人穿梭忙碌,陈尽安低着头退到角落,看着他们为冯乐真更衣梳妆。
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冯乐真也终于在阿叶秦婉一众人的忙碌之下配好了全身行头。她盯着镜中的自己,亲自戴上流珠冕冠,这才起身走向角落里的陈尽安。
“如何?”她摊开手,展示自己身上的明黄色绣了龙纹的衣裙。
陈尽安:“好看。”
说罢,觉得这两个字未免太轻浮,又赶紧补充,“是威武……”
冯乐真笑了,低头看一眼自己身上的衣裙:“本宫从未看轻过自己女子的身份,登基之后也不打算勉强自己穿专门做给男人的龙袍,所以特意叫人做了这样一身衣裳,可会不伦不类?”
“绝不。”陈尽安这次答得倒是笃定。
冯乐真唇角勾起愉悦的弧度,转身便往外走去:“那便叫他们也都瞧瞧,古往今来第一位女皇帝是什么模样。”
陈尽安低下头,手持长鞭随她往外走去。
正殿门大开,他于高台之上鸣鞭,清脆的响声刹
()那间传遍整个宫闱,文武百官俯身下跪,对新皇行三跪九叩之礼。
登基大典正式开始。
从昨夜就一直坐在院中赏月的傅知弦,听到悠扬的钟声后微微一顿,意味不明地看向皇宫的方向,却只能看见傅家高高的院墙。
旁边的侍卫跟了他十几年,最是了解他对长公主的那些情意,此刻看到他这般模样,不由得为自家主子抱不平:“今日替殿下……如今是皇上了,替皇上鸣鞭的,该是大人才对。”
傅知弦回神,笑了笑又开始倒酒:“如今有资格为她鸣鞭的,只有陈尽安。”
“卑职实在不明白,皇上为何如此狠心,”侍卫皱眉,“主子虽然从前做错了事,但该弥补的已经尽可能弥补了,为何皇上还是不肯原谅主子。”
“谁说她不肯?”傅知弦扬眉,“她明明已经原谅了。”
“那为何……”
“破镜,”傅知弦叹息,“难圆啊!”
侍卫沉默了。
傅知弦拿起酒壶倒酒,倒到一半酒壶便空了,他随手丢到一边,又去拿新的,可手伸了两次都没有碰到。侍卫看不过去,只好亲自拿起酒壶为他斟酒。
“其实主子只要有心去圆,不怕圆不回来,”他也是近日才无意间知道,主子前段时间给殿下送去的,竟然是可以辅佐她登基的先皇遗诏,“只是主子到底心软,不愿委屈皇上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