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孔幽还是给伤口包上了,这辈子要对自己好一点。
想到入门考将至,道缘肯定要让他给霍茗一上课,孔幽又给自己多缠了十几圈纱布。
这世道,硬撑着没人会心疼你,偶尔卖卖惨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孔幽把那只受伤的脚缠成粽子,满意地出了门,坐在门口晒太阳。
还不忘拖着那一兜子瓶瓶罐罐。
他就坐在正门的台阶上,面前是窄小的院落,院门大敞。
孔幽修长的手指挑开兜着药瓶的旧衣服,从里面随便拎出两瓶,转手摔在地上。
啪啪两声,响得惊人。药瓶都是瓷质的,院内又铺了一条青石子路。瓶子撞在石头上,摔得粉碎且清脆。
浅色的药汁洒了一地,石子变得光滑润泽。
孔幽喜欢听这声音,连着又摔了五六瓶。
仿佛上辈子所承受的一切痛楚,都随着这碎开的瓶子,四分五裂。
他自己在院子里玩得热闹,萧则路过时,顺着敞开的院门,看见了一地狼藉。
混杂的药味扑面而来,萧则皱眉侧眸,那些蓝、白、黑、红的瓷片碎了满地,药汁横流,成了不规则的几滩。
而在台阶之上,孔幽换了一身绛紫雀纹的衣服,下摆垂在石阶,百无聊赖地望着那些粉身碎骨的瓷片。
他的食指点着一只窄口白瓷瓶的瓶口,瓶底抵着台阶,那纤细的药瓶转来转去。
孔幽玩够了,食指一挑,手腕用力。药瓶划出一道弧线,啪,又碎了。
萧则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开口。
“你如果不用这些,可以送给别人,这是在糟践东西。”
孔幽知道他站在门口半天了,但他就是当作他不存在。这会儿他问了,他才懒散地回了一句。
“我的东西,我乐意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外人少管。”
师兄弟二人本来就没什么共同语言,如今更是话不投机半句多。过去是萧则不爱听孔幽说话,现在完全反过来。
但萧则没有孔幽那种耐心,别人不耐烦跟他说话,他也不想多聊,挥袖要走。
孔幽抓着他转身的时机,还要噎他一句。
“你要是没事儿,就帮我把院子打扫了。”
萧则头也不回地离开,收起了掌心的伤药。
这大师兄真是越来越过分了,欺负其他同门也就算了,还想踩在他头上?
谁会给他打扫院子。
萧则这话还真说早了,第二天,师门就传,说邱师弟昨天到大师兄那里,不知道是不是替自己的爹娘道歉去了,还把他那凌乱的院子给扫了。
萧则听完只有无语。
行,不愧是他们鸦首山,真是包罗万象,什么鸟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