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工,你戴眼镜真的特特特帅。”姚冬笑眯眯地说。
“找抽吧?”萧行低着头。
“那你待会儿抽抽抽我的时候可以戴着眼镜吗?”姚冬开始点菜。
萧行揉了揉太阳穴,懒得再搭理他,继续给外卖小哥出单。资格赛迫在眉睫,今天之后他就不能再打工了,所以要额外多干一单,离开炸鸡店之后马上去了汪汪台球厅。上次是自己一个人来的,这回多了个姚冬,他扭过头一瞧,自己都气笑了。
兜兜转转十来年,又回到小时候,自己在前头走,姚冬在后面跟着,手里拿着他给买的零食。
那时候没什么钱,能买的零食也不多,路边一块钱的不卫生爆米花就够姚冬吃好久。萧行那会儿也不知道姚冬家里到底什么条件,他不说自己也不问,就当他没人疼吧,自己可以带着他过。冬天冷,地下室冻得受不了,俩人抱在一个被窝里一起哆嗦,上牙磕下牙,连上厕所都要互相打气,鼓足勇气再出发。
可是到了夏天,屋里又热得难受,不仅潮湿还有蚊虫。姚冬的体质很奇怪,他闻不了最便宜的有烟蚊香盘,点燃之后还没熏死蚊子就要熏死他了,娇气,只能去买最贵的液体蚊香。
萧行又回过头看了一眼,姚冬正把最后一个甜滋滋的地瓜丸塞进嘴巴,含着丸子朝他笑。
回过头,萧行狠狠在心里怒骂,出离愤怒,妈的,笑这么好看。
汪汪台球厅里热热闹闹,黄毛坐在门口,抬眼一瞧:“嚯!大萧你可算来了,你来了我就可以溜了!”
“你走吧,我看着。”萧行看了看店里,“就你一个?”
“绿毛在后头陪汪哥呢。”黄毛做了个揉眼睛的小动作。萧行马上心领神会,轻声问:“还哭呢?”
什么什么?又有什么八卦?姚冬捧着一杯热乎乎的冬瓜茶,竖起了自己的小耳朵。
“哭,怎么不哭啊,每天想起来就哭一鼻子,哭得我心都碎了。大萧,这话我也就跟你说,我但凡不是个直的就自己上了,不让汪哥吃这爱情的苦。”黄毛看上去像个摇花手的精神小伙,实际上特别讲义气,“刚才那王八蛋还来了呢,我和小绿差点儿揍死他。”
“他还敢来?”萧行虽然和他们不是很熟,可骨子里的正义感让他眼里不容沙子,特别是背叛感情的傻逼。
“他说他没有身体出轨,只不过有时候心灵共鸣不在这边……文绉绉的,我和小绿哪儿听得懂啊!”黄毛苦恼地挠挠头发,“你知道汪汪哥怎么发现他心灵出轨的吗?立秋那天,汪哥正在看店,忽然收到了一杯奶茶,就是他给点的。可是他平时不是这么细心的人,也不喜欢这种小情小爱的玩意儿,汪哥瞬间就觉着不对了。”
“可恶啊!”姚冬忍不住插嘴。
萧行回过头看他,半斤八两,你还说他?
“是吧?多可恶!”黄毛瞬间把这个不认识的人当成好兄弟,只要一起骂渣男,那大家就是一伙的,“然后汪哥就偷偷去查他手机,聊天记录都删得干干净净,什么马脚都没露出来,最后一查他的点餐APP,才发现那杯奶茶他买了两杯,一杯送到他公司去了,一杯送到了台球厅。”
“人渣。”这下萧行就完全懂了,肯定是公司里那个心灵更有共鸣的人喜欢这套形式,更文艺也更讲究,渣男是为了给他买第一杯奶茶,顺带手给汪哥点了一杯。
“唉,不说了,一会儿你看见他可别问。”黄毛又骂了几句脏话,忽然问,“这小兄弟谁啊?”
“这是……”萧行顿了一下,不知道怎么介绍他。要说是普通朋友,谁家普通朋友会陪着自己打工啊?
姚冬看他不吭声,赶紧戳戳他:“老工你,说句话啊。”
萧行顿时怒目圆瞪,这糟心犟头又甩不掉的玩意儿啊。
黄毛马上捂住了嘴,眼前的一切让他拨开云雾见青天:“看不出来啊,大萧,这是你……老婆?不应该啊,你上回带着那么多首饰又看那种书,那么饥渴,难道你俩有什么癖好,互相乱叫?”
“不是,我……”萧行的正常思维岌岌可危,完全被姚冬带歪,“我俩是……反正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我们没关系!”
“没关系?没关系人家这么叫你?大萧啊,虽然你黄哥我不是很懂这个这个……gay的情感模式,但是你不能不负责任,以后好好过日子,两个人在一起嘛就图个岁月静好。”黄毛劝道。
“对对对,岁月静好。”姚冬还跟着添乱,这个台球厅的人真好,以后在这里办卡,带唐誉哥来打球。
周围响着碰球、击球的声音,台球厅独有的动静像白噪音充斥在空气里,黄毛苦口婆心地劝完就溜走了,将店面抛给了大萧和他不肯承认的对象。姚冬左右环视着,真好,又解锁了一个大萧的打工地点,以后天天跟着他混吃混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