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以后,你不再被湿冷雨水所淋,因为你们彼此成为遮蔽的保障。
从今以后,你不再觉得寒冷,因为你们互相温暖彼此的心灵。
从今以后,不再有孤单寂寞。
从今以后,你们仍然是两个人,但只有一个生命。
新郎新娘原地转身,一起走过红毯,亲朋好友们把手上的花瓣抛向新人。我的手挽着叶宇的胳膊,走在后面,我们都没有说话,真是,不知道说些什么,那些昔日的情人,再见面时,会像我们这样尴尬么?若说一句轻飘飘的最近好么,是不是也太苍白空虚了,原来我们剩下的仅仅是一句最近好不好的问候而已,我不想,所以,我不说话。
在教堂的门口,大家合影留念,没有结婚想嫁人的姑娘们都准备好摩拳擦掌抢绣球。我默默的退后几步,这件事,应该跟我没什么关系。少女们在倒数,一,二,三。有人找到最好的角度抓拍瞬间的画面。一个奔跑的孩子撞了我,小西装的扣子缠上我的礼服,裙子往下掉,我捂着胸口跟着孩子跑,小小在不远处抛出了优美的弧线,众人在惊叫,刚刚好的,掉在我面前,我下意识的伸手去接,没曾想,我摇摇欲坠的礼服。
快门按下,照片记录时间,在那一刻,叶宇跑过来用自己的西装包裹住了我,深色的西装,我淡紫色雪纺的裙摆,我受到惊吓,他的眉头微微皱起,我们的眼神交缠。
真是不该出来的,我想,但,脑子里有一个声音在说,装!你明明就是想见他的。
婚礼结束后,新娘跟着新郎回了新家,这个大院里,一个小姑娘离开了,有了自己的家。我也回了自己的家。我的家里,有疼我的外公,疼我的姨妈,疼我的乔木,疼我的玉嫂。关于小小的婚礼,他们都出席了,都有看到那个最后一幕,却没有多说什么。
小苹果来家里玩,景元帅在书房里对我说,“乔木真是没有我当年的风范,多久了,那小姑娘挺好的。”
我让他安心,“外公,快了,我看快了。”
他说,“你在外面看到合适的,就下手,现在全球化了,老子洋毛鬼子也是可以接受的。”
我知道,他心疼我就这样一个人。
小小打电话给我,让我去玩,我告诉她得陪着老头子就不过去了。其实,我是要去宝宝的墓地,小小刚新婚,是不能去的。跟景元帅要了地址,我一个人去了那个地方,景元帅不放心我,拍了车去。
直到今天,我才能接受的地方,那儿很冷,墓前有一束小雏菊,看来叶宇已经来过了。我在墓前坐了一天,带来的是一件小毛衣,就是那件本来是我学着织的后来被叶宇拿去偷偷织起的红毛衣。两年前我走的时候,就带走了这个,后来我自己给织完了,手艺也精进不少。
“宝宝,我是麻麻。”风很大,让我的声音支离破碎。
“对不起啊,现在才来看你,你好么?”墓碑小小一个上面没有照片,我烧了个火盆,把毛衣烧着。
“麻麻很想你。”火盆里火焰高涨,如果宝宝能活下来,那么现在,他应该会跑会说话了。
如果,是一个多么苍白的词,在没有达成靠想象的事情里,如果,是最没有功效的了。
最后是被景元帅的警卫员抱进了车里,我全身僵的不会动。
说过不哭的,但怎么都忍不住,流着泪的脸被刮的生疼。
原来,人在无可奈何无力可为的时候,能哭,还是好的。
我的心很疼,我那么爱着的男人,我与他的孩子,就躺在这里,是个男孩,果真如他说的那样,先有哥哥。
两年前我走的时候,打开过叶宇的书桌抽屉,宝宝的b超照片,3d彩照,每次孕检的检查单,叶宇的孕爸爸日记,还有毛衣。我不敢再看一眼那些照片,我不敢翻开那本日记,摘下脖子上的项链,放进去,这次,真的彻底的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带走了毛衣,装在箱子的最底下。在伦敦的夜晚,开着小灯想当初的叶宇那样,猫着腰弯着背学着织起,织好了,就想着带回来。
没有在家呆多久,我就被我的助理催命连环call唤回了工作室。
景元帅说,“丫头,想回来了就回来,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老头老了,也会煽情了。
我没说什么,弯身抱抱他,亲亲他的脸颊。
飞机起飞又降落,时尚之都的紧张感,来接机的助手向我抱怨,show要开天窗了。我笑笑,iahere
事实上,秀很成功,巴黎人们很爱我。工作室又与面料厂商签了接下来的合约,工作室又有了新的面孔,我的助理也配了二助,一切有条不紊,每一天都是美好的不像话,我没有想到这么快又会回到b市,一通电话打开了我的噩梦。
伦敦和b市有8个小时的时差,傍晚六点我在工作室里画图稿,助理买来的三明治还没时间吃,手机响起,一个陌生的号码,一个女人在那里哭天喊地,声音很嘈杂,有人操着京片子说,“你们是家属吧,跟我过来。”很快,电话被挂掉。我莫名其妙,再也画不下去,心里起了不安,拿了包下楼准备回家,上了车又打不起火,顿时烦躁,摔了车门拦的士。
回家,换了睡衣上线,sn上一片灰暗,小小那个夜猫子居然不在,索性下线,电视开着却又不想看,热了杯牛奶在屋里转圈圈。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以前老是听人家说预感什么的,这次是真的自己感觉到,没有勇气询问,电话就在手边,我拿了一个晚上,号码调出没有拨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