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听见声响转过来,直勾勾看着穿西服的川乌,和穿白纱的凤凰。
“爸。”川乌站定,凤凰在那一瞬以为他在唤她的老爹,再过几个小时,他们就该改口将各自的父母当做自己的父母,不是吗?
可是啊,凤凰不能骗自己,川老爹的身型和自己老爹差了许多,六年,川老爹过得舒坦得意,六年,自己老爹在狱中度过,他们不同的人生全都印在了他们的背影上。
“里面是手术室吗?”凤凰在发抖,说出的话都带着寒冰。
川海并没有回答,而是慢慢推开了那扇门。凤凰看着那扇微微打开的门如看洪水猛兽,她仰头像川乌哀求:“我不要进去,我要去找我老爹。”
川乌将她紧紧抱在怀中,不知该怎么安慰。旦夕祸福,悲欢离合,没有想到,会在今天。今天本是他们结婚的大喜日子,这之后,每到这一天,他们都将在悲伤中度过。他最担心的,是她会责怪自己。
他用鼻尖轻触她的耳后,将干燥的嘴唇印在上面,他能感觉到凤凰耳后的青筋全都暴起,不停地挣扎。他闭上眼,心中一片黑暗。
她都知道了,只是不愿意相信。他也不忍心,让她面对这一切。
“小鸟。”川乌抚了抚她的脸,指腹划过脸颊粗糙的划痕,登时晦暗了眼瞳。
走廊里真的一点光都没有,但凤凰看清了川乌的眼神,他看起来很难过,很心疼。
“爸爸没有在手术室。”这是一个陈述句,凤凰开始面对现实。
她轻轻从川乌的怀抱里站出来,慢慢往前走,川乌握住她的手说:“我陪你进去。”
凤凰的眼里有水光,她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眼泪就从眼眶里砸下来,重重砸在川乌心里。他握紧了她,无声地告诉她:别怕,以后我会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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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我去
太平间里很冷,是一种寒到骨缝都在咯吱咯吱响的阴冷。凤天还没被放进抽屉里,此刻正直直地躺在一张小床上,一面白布将他盖住。凤凰在门口顿了顿脚,川乌回头看她一眼。
川乌,原来人死了以后就是这样的啊。凤凰睁着大眼睛,说话的模样像是以前,她每次学到了什么新的东西,都会感叹地:“哦,原来是这样的啊。”
川乌心里很难过,他的小鸟,不应该看见这些。
凤凰在门口停过一次后就直直往前走了,川乌牵着她来到床边,一手捻着白布角。
“我来。”凤凰说。
他低头看她,缓缓摇了摇头。凤凰却接过那角白布,轻轻地,生怕吵到熟睡的人,一点一点地掀开了。凤天的表情有些痛苦,即使做好了心理准备,凤凰还是带着咽呜喘了一下,然后死死咬住了自己的唇。
白布掀至胸口,凤凰看见爸爸的手仿佛还握着方向盘一样紧紧攥着,她轻轻拂过那只手,想将它扳平。可是啊……凤凰一颗泪打在他们相连的手指上,小声啜泣起来。
“川乌,老爹的手好冷好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