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想着跟郑家兄弟说好的时间,他还是停住了笔,关好了院门出去了。
院里的桃花谢得快差不多了,树枝上都是新长出来些的嫩叶,地上还铺着些未扫干净的花瓣,莫沉出门前抬头看了眼,日日与叶曲安相伴,原来时间这么快。
院外几只小野猪见到了莫沉在关院门,还以为他是来喂食的,嗷嗷叫着。
莫沉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手,决定还是给小野猪留下些念想算了,转身就走了。
村口停着郑家兄弟驾来的马车,许是村间小路路窄不平,马车不大好驶进村,便留在了外面。此时路过的村民无一不转身扭头,带着些稀奇地看着这辆马车,猜到底是哪里来的贵人。
等到莫沉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村口,焦急在站在马车边上的郑毅可算是松了口气,连忙快步走上去:“莫道长,”
莫沉跟他点了点头:“那便出发吧。”
郑毅脸上流露出些喜意,连忙请莫沉上马车。
这一路郑毅与郑源便与莫沉多交代了些情况,原来郑府二子郑易是个哥儿,早几年嫁给了方家嫡子方涯齐,夫夫二人也称得上是感情深厚。
说到此,郑毅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原来是前几日郑易想回郑家,也同方涯齐说了这事,方涯齐抽不开身便多派了人陪他。
多派了几个人跟着,这郑家二公子也就是个不甚一个人出门的哥儿,还能跑去哪?
换句话来说,在这么一群人盯着下,这郑易又是哪来的本事自己不见呢?旁得人又哪有本事在这群人眼皮子底下把人偷走呢?
“正是因为此,我那个弟婿便怀疑是不是先前找上郑家的歹人把我二弟带走的。”郑毅也皱着眉,他这弟弟也称得上娇气,再加上这方家也是本县有根基的大家族。两家挨得近,平日里他想回郑府了,坐顶轿子便回了。
这人无端消失在轿子里,下面的人发现了也不敢声张,连忙就带着东西回了方家。
方涯齐也想着跟郑府交代不了,便又是让人连忙去找,这又是耽误了一夜的功夫。等他想清楚了其中缘由才上门找上的郑家,郑家也是知情达理的门户,知道这事暂且不能怪方涯齐,连忙派手下人找人请人。
只是可惜,这郑家先前出事,府里原先的人也跑了许多,这新请来的人不甚清楚府中情况,又耽误了时间。
莫沉大致了解了情况后,颔首,便说到时候先上方家看看那顶轿子还有发现郑易失踪的地方。
说完便没再开口,只是阖上眼陷入沉思。
郑源与郑源也知趣不说话,一时间只有马蹄嗒嗒的声音与车厢晃动的声音在车厢里回荡。
许是快要上镇了,这路况都好上不少,也不再像先前那般颠簸。
突然车顶上有了阵阵沙沙声,莫沉从思绪中回过神来了,原来是下雨了,这种情景下本该是一篇安宁祥和的氛围。但郑家兄弟因着郑易的失踪,愁云密布,莫沉也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家里的地与上山去的叶曲安。再不下山,这路可就不好走了。
叶曲安也确实赶巧了,正下山呢,雨就撒下来了。这雨来得很急,叶曲安匆匆下山,想到背篓里背着的东西还有家里等着他的莫沉,脚下的速度快上了许多。
他穿过山间的杂草灌木林,扯开被路边树枝勾到的衣服,渐渐走回到了山路上。下了山,又绕过几段路回到村前坑坑洼洼的小道上,叶曲安也不避开这些水坑,直直踩过。这道的两旁水田里都是各家刚插下的秧,新长出来的秧叶嫩得像能掐出水来,秧苗就在风雨中缓慢地摇动着。
叶曲安顾不上多看两眼雨中的稻秧,也顾不上溅身上的泥水,急急忙忙往家去。
不过再快,他这也赶不及,还未到院门口时,这一身都湿透了。
叶曲安一把擦去脸上水,心里满是要给莫沉展示背篓里东西的激动,但这一路雨水都没能浇灭的心他看到院门从外面锁上时凉了一半。那个时常出现在他梦境里的一幕似乎还是出现。
他连忙又在心里安慰自己,兴许是沉哥下雨前去村西头看棉花地里,眼下还没回来。
叶曲安定了定神,正上前准备开门时,隔壁阿姐注意到院门前傻站着的叶曲安,举着竹骨油纸伞就快步赶过来:“你这傻孩子,怎么站雨里还不上屋。”
她边说着,边让来一半的位置遮到叶曲安的头顶上。
叶曲安刚刚还垂着眼帘思绪混乱着,发觉自己头上多了把伞,抬眼去看,苦笑道:“阿姐,没事,我忘带伞了。”
阿姐见他跟个淋湿了羽毛的鸟雀一样,好不可怜无助,也不好多做指责:“那快开门,上屋里换套衣服,瞧瞧这一身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