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野稍稍一愣,笑了笑,没答。程迦:&ldo;问你话呢。&rdo;彭野有点儿无奈,刚要开口,程迦说:&ldo;别糊弄我。&rdo;彭野于是闭了嘴,微微吸着脸颊,斟酌半刻,说:&ldo;她入那行,是受了训练的。有人教。&rdo;程迦明白了,道:&ldo;那就是很厉害了,还真看不出来。&rdo;彭野说:&ldo;你也很厉害,也看不出来。&rdo;程迦斜眼瞧他:&ldo;哪里看不出来了?&rdo;彭野摸了摸鼻子,只笑不答,隔了一会儿,道:&ldo;不过……&rdo;&ldo;不过什么?&rdo;&ldo;她很会叫床。你差了点儿。&rdo;&ldo;……&rdo;程迦淡哼一声:&ldo;你还不是只想上我。&rdo;彭野头皮一麻,隔半秒,却又忍不住笑了。走出没几米,彭野手机响了。程迦站在一旁平静等待。&ldo;喂……嗯……找到了……明天回来……估计……&rdo;他回头看了程迦一眼,说,&ldo;明早十一点能到……嗯,好……回来吃中饭。&rdo;他放下电话了,看着程迦,程迦也看着他。街上人来人往,他们看着对方,没说话,也没动作。站了好一会儿,彭野说:&ldo;走吧。&rdo;离招待所不远的地方有家饭馆,门口除了餐桌椅,还摆着影碟机电视和音箱,放着流行歌曲,有个年轻人握着麦克风唱信乐队的《死了都要爱》,音响震得人耳朵聋。年轻人声音不好听,调也上不去,基本靠喊,一嗓子又一嗓子,唱到&ldo;心还在&rdo;时,一长串撕心裂肺的破音。可捧场的人还挺多,围成半个圈鼓掌叫好。小镇上娱乐不多,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欢乐。不像程迦看过的晚会,表演完了,观众冷淡看着,稀稀拉拉拍几下掌;也不像程迦听过的音乐会,乐手们齐齐起身鞠躬时,听众早已开始散场。程迦停下,站在人群外沿看那唱歌的年轻人,彭野跟着她停下。音响声很大,围观的人说话也靠嚷:&ldo;五块钱唱一首!情侣对唱七块钱!唱得好的话,老板免费送一首!&rdo;&ldo;没评委!怎么知道唱得好不好啊?&rdo;&ldo;老板说!听着乐就是好!&rdo;年轻人一首惨烈的歌唱完,餐馆老板问大伙儿:&ldo;唱得好不好啊?&rdo;众人喝彩:&ldo;好!&rdo;&ldo;那就送一首!&rdo;得,年轻人继续唱《onenight北京》,愈发扭曲诡异。音响像炸雷,围观人群大声喝彩,气氛热烈,像明星歌友会。彭野立在程迦身后,杵杵她的背,说了句什么。音响声太大,程迦没听清,回头:&ldo;嗯?&rdo;夜里的热风托起她的头发,在她白皙的脸颊边飞舞,她的眼神平淡而安静,看着他。光影交错,周围的世界静音了,彭野有一瞬忘了自己要说什么。程迦仍平静看着他,耐心等待着。彭野想起来了,低头凑近她耳边,重新问了;程迦还是没听清,却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皂荚清味。周围的炒菜,烧烤,菜市场,人群汗臭混成一团奇形怪状的味道,只有他与众不同。程迦抬眸,眼神静如止水。彭野弯着腰低着头,问:&ldo;你想唱么?&rdo;说完,把耳朵给她。程迦抓住他的腰,踮起脚尖凑近,说:&ldo;我想回去了。&rdo;&ldo;摇滚&rdo;人群越来越多,他们已在人群内层。彭野直起身,牵住程迦的手。她没挣脱,他带她出了人群,音响声在身后轰鸣。两人一路都没有说话,不徐不疾走进招待所,上了幽暗无人的楼梯,走廊,开了门。程迦跟在他后边进屋,落了锁,转身,他已贴得很近,高大紧实的身体抵着她,下腹紧紧与她相贴。程迦背靠门板,仰起头。昏暗中,他的眼睛清黑明亮。彭野环住她的腰,他低下头,轻轻啄她的眼睛。房里的气味也是简陋的,百叶窗外音响换成清婉的女声;&ldo;为何只剩一弯月,留在我的天空这晚以后,音讯隔绝&rdo;黑漆漆的门廊里,他箍住她,将她摁在门板上,深吻她的唇。他鼻息滚烫,喷在她脸颊上。程迦闭上眼睛,踮起脚尖搂住他的脖颈。她仰起头,让他热吻她的脸颊,她的耳根,她的脖子,她的嘴唇。耳边,彼此的呼吸声与窗外的女声交缠:&ldo;这晚夜没有吻别仍在说永久想不到是借口从未意会要分手&rdo;他和她紧紧搂抱在一起,像明天的太阳不会再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