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摇头:&ldo;在批发市场随便买的,之前都是冷天的衣服。&rdo;彭野说:&ldo;你那冲锋衣像是绿色。&rdo;&ldo;对啊。&rdo;安安抬头望他,眼睛晶亮,&ldo;你记得啊。&rdo;彭野说:&ldo;挺鲜艳。&rdo;安安笑了,慢慢吃几口饭了,问:&ldo;程迦还跟着你们吗?&rdo;彭野喝着汤,说:&ldo;她回去了。&rdo;安安&ldo;哦&rdo;一声。彭野没再多说什么,吃完饭,跟安安走到医院门口,说:&ldo;进去吧。&rdo;&ldo;你不去看肖玲么?&rdo;&ldo;不去了。&rdo;安安红着脸,像是被太阳晒的,抬头问他:&ldo;你们过来远么?&rdo;&ldo;沿青藏公路,一小时。&rdo;&ldo;我有时候就去看石头哥他们。&rdo;彭野没答,站定了,说:&ldo;进去吧。&rdo;安安冲他挥手再见,彭野略一点头,不做停留转身走了。安安走了几步回头看,彭野已跑到街对面,步伐很快,一会儿就消失在人群里。彭野绕过弯儿,上了一条车水马龙的街,走到路边的桑塔纳旁,拉开车门坐上去。胡杨在驾驶座上,问:&ldo;怎么样?&rdo;&ldo;江西人,23岁,生日7月1号,身份证前十几位好找了;姓名安安。安是小姓。如果人多,拿照片来给我认。&rdo;胡杨发动汽车:&ldo;七哥,你确定黑狐是她哥?&rdo;&ldo;百分之九十。如果是,找到她的身份信息,她哥的真面目就出来了。当时,黑狐要销毁的是他妹妹的照片。程迦也说过他手上有个&lso;安&rso;字纹身。&rdo;彭野顿一下,揉揉鼻梁。胡杨手机响了,他接起来,讲完了和彭野汇报:&ldo;七哥,疯子放出去了。已经有人盯着他。&rdo;&ldo;好。&rdo;&ldo;准备大干一场了。&rdo;彭野无意识拿出手机摁了一下,屏幕还停留在给安安打电话的页面。把通讯录按回去,安安排在第一个,下边一个姓&ldo;白&rdo;的联系人,紧接着就是&ldo;程迦&rdo;。程迦名字首字母是c,排在通讯录前边。他的名字首字母是p,她几千人的通讯录里,埋没在底端。多天了,杳无音讯。他点开&ldo;程迦&rdo;,在&ldo;删除联系人&rdo;的选择框里摁了一下。&ldo;程迦&rdo;从通讯录里消失。程迦,我能为你给别人下跪,但绝不会给你跪下。程迦的摄影展《风语者》第五站在香港,这站是临时增加的。前四站取得的效果超出所有人预料。这些天,社交媒体门户网站电视报纸全在谈论程迦的纪实摄影,讨论野生动物保护,关注巡查员群体。轰动一时,名声大噪。仅微博话题阅读量就高达9亿次,程迦的微博粉丝以每天几十上百万的速度暴增。发一条摄影展的照片,转发评论十几万。连之前对此展览持高冷态度的香港展馆也紧急联系经纪人,表示&ldo;不管摄影师提出什么要求,无论如何也得来香港&rdo;。接下来几个城市的展览票早就销售一空。连新增的香港站,展票也在开售后的几小时抢完。程迦严格限制了进馆人数和分流时间,她不想把展览变成人挤人的走马观花。社会轰动效应已经达到,照片她免费发布在微博里,所有人都看得到。而展馆是留给人走心的。她给参观者一个安静的环境,让他们不受打扰不急不忙,静下心来看完整个展览,回去后把留在心里的震撼再传播出去。这才是她想要的。她从到处都有人,却一片寂静的展馆里,看到了效果。任何时候,展馆都是安静的,静得每个人都能听见自己看到照片时的心跳声。而程迦,她偏好散场时独自在美术馆看照片,偶有三三两两的观者,悄然无声。这趟出行,她带去的一堆不同种类的相机和镜头都用到了。她没有把照片处理成黑白去刻意制造凝重感,荒野本身就足够苍茫。她的数码照片从不用后期处理和ps,胶卷照片也亲自冲洗,这是她和父亲的习惯。这次的摄影,她把它当做一个故事在讲,每张照片边角处都配上几行字。如尼玛搭着帐篷,不好意思地躲避镜头。&ldo;队员桑央尼玛,藏语意思是太阳。年纪最小,害羞,和女人说话会脸红。&rdo;另一张他浑身湿透,躲在灌木丛后朝偷袭者射击的照片上则写着:&ldo;他是队里的神枪手。雨夜,因打破盗猎偷袭者的头而难过,决心苦练枪法。&rdo;麦朵站在小卖部的那张:&ldo;麦朵的小卖部里的麦朵,尼玛的心上人,他羞于对她表白。那天他塞给她一只塑料发夹和一小包红景天。只有一小包,多的要卖了给队里做经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