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妾身也想过了。棠儿同那位谢巡按的事情闹得这般大,日后议亲定然没有这般容易。同兴远侯府的这桩婚事不同,当初兴远侯府老夫人在世时,本就相中的棠儿,两家有了口头上的婚约,如今只不过是践行当初之诺罢了,想来兴远侯府亦不会拒绝。如此,自是皆大欢喜。老爷你意下如何?”听听。这一副满心为继子着想的口吻。如若不是知道夫人这些年对幼子苛待之事在先,如若不是提前派了惊蛰跟踪赵妈,知道那所谓的天赐良缘的婚批有着怎样的前因,只怕他当真会以为夫人待棠儿如己出,一心一意为棠儿考虑。他凝视着相貌清丽的杜氏,头一回生出厌恶之感。昔日的温柔善良,持家端庄,难道全是假的么?夫人便这般戴着面具同他生活了二十多年,不累么?他不知那弘远大师前后截然不同的婚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有一点事他能够肯定,那便是梁小姐同不期的八字绝对没有犯冲。因为当年既是他亲眼看着大师写下婚批,绝无半点作假的可能。以弘远大师的修为,也不可能在时隔多年之后给出这么一个截然不同的婚批。从将八字从淳安寄去颍阳慈恩寺,再从颍阳寄回淳安,这期间只要在任何一处环节动手脚,都太过容易。望着杜氏眼中掩藏不住的急切,唐时茂心中厌恶感更甚。良久,唐时茂沉声问道,“棠儿今日从书院回来了没有?”杜氏心中不由一阵狂喜。老爷这是,答应她了?!不敢表露出太多狂喜之色,杜氏故作不解地问道,“老爷,您的意思是?”不愿去看杜氏眼中分明已经满溢,却自以为隐藏很好的喜色,唐时茂别过眼。他扬声,叫来侯在外头的惊蛰,“惊蛰,你去看小公子今日从书院回来了没有。若是回来了,请小公子来主院一趟。另外,将大公子一并请来。”“是,老爷。”“阿爹找我?”唐小棠从书院回来,一口热茶都还没喝上呢,惊蛰就上门来了。难得他今日没有被夫子留堂来的。好吧,其实是因为萧夫子言他今日有事,故而也便早早散学了,甚至也没要求他留堂。唐小棠不疾不徐地给自己倒了杯花茶,睨了眼垂手候在一旁的惊蛰,“知道阿爹找我有什么事么?”一旁青鸾也好奇地看了过来。惊蛰一接触到青鸾的目光,又克制不住地脸红了,他红着脸,如实相告道,“老爷没说。只是也让大少爷去他房中一趟。”唐小棠一听说阿爹也请了他那位便宜兄长过去,顿时有些心虚。阿爹该不会是把他们两人一起叫去,就是为了了解唐不期给他教授课业的情况的吧?唐小棠磨磨蹭蹭地,一口一口地啜着手中这杯花茶。惊蛰自是不敢出言相催,倒是青鸾看不过去了,“公子,您还是赶紧随惊蛰去一趟吧。回头要是让老爷等久了,又该惹老爷不快了。”“知道了,知道了。”唐小棠撇了撇嘴,喝完手中的这杯花茶。唐小棠到的时候,唐时茂,杜氏均坐在花厅主位上。唐不期也已经到了。见了他,微笑点头示意。唐小棠视而不见。唐时茂笑笑,并未在意。唐小棠走上前,拱手作揖,“棠儿见过阿爹,母亲,兄长。”“棠儿来了,来,快坐。”杜氏热情地招呼唐小棠坐下。“谢母亲。”心中的小人对着杜氏那张瞧了就作呕的伪善的脸就是一记重拳,仿佛当真瞧见杜氏的脸肿成猪头的模样,唐小棠心情大好,选了唐不期对面的位置坐下。唐不期在心中苦笑。棠儿这是还在介怀他得知中举那日,因为太过忘形了而抱了他一事?“今日将你们兄弟二人叫来,是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们。”唐小棠同唐不期兄弟二人齐齐朝父亲看了过去。“几日前,兴远侯给为父寄了封信。”信?兴远侯何曾给老爷寄了一封信?为何老爷未曾对她提及过?不知为何,杜氏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唐时茂从衣袖中取出兴远侯的那封信,交给杜氏,“夫人,你来念吧。”杜氏本就对这封兴远侯的信好奇不已,闻言,忙接过去。待看清楚信件上的内容,杜氏仿佛被人被人揍了一拳,脸色顿时乍白乍红,乍青乍紫。“念!”唐时茂陡然扬高了音量。杜氏的身子,猛然抖了一抖。唐不期瞧出母亲的神情不对,他不由地担心地注视着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