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没多久,阿爹便带着他回了淳安。“那你是,是怎么知道……是,是我的?”既是错认了性别,应该更想不起是他才是。“我回去问了母亲。”唐小棠不解。从这人离开淳安之前,他同这人相处,分明是都没认出他来的,如何会同太傅夫人提,提及他?瞧出他眼底疑惑,谢瑾白主动解释道,“我回家的当日,三哥便问及你在朝晖楼向我求娶一事。当时母亲亦在,问我你后来伤势如何。我如实答后,母亲颇为欣慰,说是不枉我同幼时相识一场。我实是想不起曾于何时见过你。三哥便替我问了。”闻言,唐小棠骤然瞪圆了眼,“太傅夫人,还,还记得我?”“嗯,记得。不仅母亲记得,三哥也记得。三哥还问我……”唐小棠好奇地追问道,“问了你什么?”谢瑾白唇角微勾,“三哥问我,那个孩子当年长得那般好看,这么多年过去,如今是长得越发好看了,还是长歪了。”唐小棠脸颊一红。他心里头好奇得紧,面上还装出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瞥了撇谢怀瑜,“那,那你是如,如何回答的?”“更甚往昔。”谢瑾白给出那日的答案。唐小棠简直像是掉进了蜜罐里头,甜不滋滋的。忽地,唐小棠反应过来。“太傅夫人,知,知道,我,我,你……你……”唐小棠紧张地语无伦次。谢瑾白却是一下便听懂了。他歪了歪脑袋,“楼颍阳、淳安两地百姓,应该无人不知?”唐小棠脸颊爆红。不,不至于吧?事情,事情竟,竟还传到颍阳去了?唐小棠抬起衣袖将整张脸都挡住。天爷,埋了他吧。这一下,唐小棠连耳根都红得透透的。谢瑾白将挡住唐小棠脸上的衣袖拂开,露出小公子整张艳若海棠的脸。“提及这件事,我心中有个疑惑,还请小唐公子为我解惑一二。”唐小棠因为谢瑾白将他脸上的袖子拂开的缘故,莫名有些难为情。他睫毛轻颤,“你……你,问。”“为何你当日会冒然在朝晖楼走出求娶之事?”提及那日于朝晖楼被杖责一事,唐小棠气就不打一处来。他生气地推开谢瑾白,气恼地坐起身,“你……你还,还有,有……脸,脸问,问我是怎么一回事?不,不是你自己命人传口信,约我在朝晖楼见?还,暗示我,这是对我的一个考验。只要,只要证明我是当真心悦你,你便会愿意同,同我结契。”末了,唐小棠又气闷地补充了一句,“就,就算我,我误会了。你,你当时所,所谓的考验,并,并非是那样的意思。也可以私底下告,告知。那些板,板子,那,那么疼……”想起那日挨板子的情形,唐小棠眼眶不免再次发红。除却身子上的那种疼,心里亦是难受得紧。当日,当着阿爹以及那么多官员的面前,他不是没有犹豫,也不是没有心生过退意。可是只要一想到,这是这人对他的考验,他便什么都顾不得了。这人不过长他几岁,便已经是名满东启的大才子。太傅之子,少帝之友。可他不过一个小小知府家的公子。他有的不过只有一腔少年人的孤勇。他要考验他,想要看他的心,只要能够同这人在一起,他又有什么好怕的?他想要同这人长长久久地在一起。谁曾想,他投注了满腔孤勇的剖白,竟换得一顿毫不留情的板子。倘若不是后来这人来探望过他,还给他带了那盒那般珍贵的世间仅存的续筋生肌药膏,他是定然早就死心了的。谢瑾白眯起眼,“你说,是我命人传口信于你?要我先对你暗示在先,要你对我表明心迹?”“你,你这人!你这人是不是记性不大好使啊!你自己托人转告的话,你都不记……”唐小棠的话嚷嚷至一半,忽然也反应过来。不,不对。那人在淳安那么多日,他只见过那位萧侍卫常随其左右,再未见过其他贴身随从。可那日来像他传话的分明是个他从未见过的生面孔。莫不是当日有人刻意算计了他?那日来传话的那个小厮,根本就不是这人的随从,这人也从未给过他什么暗示,要求他表明心迹?“可是当日传话的人给了你我某样信物?”否则,以小果儿的聪颖,仅凭一句话,应当不足便冒然做出于朝晖楼当众求娶他一事才是。唐小棠一听谢瑾白的语气,确定那日定然是遭人做局了。“嗯。就是你小时候身上带的那块玉佩。我,我现在,还……还留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