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迹平静的凝视着梁镖头:“张家此番运送家财进京乃是大事,你却放了些不知根、不知底的人进来,居心何在?那刀子和冲子是不是太行山匪?是不是你梁氏镖局要与太行山匪里应外合,劫掠张家财物?”
梁镖头面色白了几分,心虚道:“三公子,有些话可不能乱说,会出人命的。”
陈迹话锋一转问道:“梁镖头,不知你与梁狗儿、梁猫儿是何关系?”
先前梁猫儿与梁狗儿曾提及过,他们父亲便是走镖的,也是被太行山匪暗算才落了病灶,早早离世。
梁镖头赶忙道:“这是我两个弟弟,只是前些年分家,许久与他们未见了。”
陈迹点点头:“我与梁狗儿、梁猫儿是朋友,看在他们的面子上,我可以将此事暂且按下,但咱们得先把事情搞清楚。”
梁镖头忙不迭点头:“您说您说。”
陈迹突然低喝一声:“他们二人为何要跑?”
梁镖头低头不语。
陈迹漫不经心道:“看来得让张大人亲自审问你,你才会说实话。”
说罢,他作势要走,梁镖头赶忙拉住他:“回禀三公子,他们二人本不是我的镖师,是洛威镖局的镖师。只是两个月前洛威镖局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镖师竟做鸟兽散,镖头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们两人一起投奔过来,我因为太缺人手,便将他们安顿在梁氏镖局干活。”
陈迹笑了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梁镖头还要装作不知情吗?莫要寻死。”
梁镖头眼神在月光下明灭不定,驿站后院的牛车一层层停放着,宛如一座堆砌的迷宫,黑暗里有镖师悄悄摸过来,手伸进袖中,摸住匕的刀柄。
陈迹对危机恍若不查,仍站在原处。
梁镖头却现了镖师的动静,顿时怒骂道:“都给我滚回去,想害死我吗?”
此时,却听远处传来声音:“陈迹?你在哪呢?”
陈迹笑着回应道:“我在这。”张夏与张铮一同前来,张夏说道:“方才去你屋里找你下棋却只有小满在……你这半夜不睡,来此处做什么?”
陈迹解释道:“我现镖局有两个人偷偷跑了,来问点事情。”
张夏啊了一声:“偷跑?为何偷跑啊。”
此时,陈迹看见张铮胳膊上还搭着自己那件黑色大氅。
张铮将大氅披到他肩上,随口叮嘱道:“风沙大,可别着凉了。若是生病赶路,只怕难受得紧。”
陈迹低声道了谢,而后又转头看向梁镖头:“梁镖头,你有何心思我都可以既往不咎,可你要不说清楚这两人的事情,恐怕也难逃牢狱之灾。”
梁镖头轻轻叹息一声:“小人什么都说,三公子莫要惊动张大人。事情是这样的,那洛威镖局前阵子护送姚员外和十车财货前往金陵,结果在经过琅琊山的时候遭遇山匪,山匪人数极多,洛威镖局的镖师自知不敌,将雇主丢在了琅琊山。”
“这么简单?若是这么简单,他们也不必逃跑了,”陈迹疑惑:“都说镖局吃得是黑白两道通吃的饭,他们既然敢走这条路,难道不认识琅琊山的山匪?”
梁镖头解释道:“原本是认识的,洛威镖局的镖头与琅琊山的大当家还是过命的交情。只是豫州洪水导致许多百姓流离失所,有一伙灾民逃去南边,将琅琊山原本的山匪撵走,自己在那落了山寨。这些灾民不懂江湖上的规矩,见人便抢,想必没多久就会被官府围剿。”
陈迹疑惑:“山匪没杀洛威镖局的人?”
梁镖头低声道:“三公子有所不知,山匪图的是财,不是命,若能与镖师相安无事,自是不用打生打死。据说山匪给洛威镖局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是大家杀个你死我活,第二个选择是洛威镖局走人,但可以分走一箱姚员外的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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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迹点点头:“所以他们选择分钱……我怎知你是不是在唬我?”
梁镖头低声说道:“三公子明鉴,那洛威镖局还有人在队伍里,小人替您捉来。”
他吹了一声口哨,却见牛车之间有几名镖师抽出袖中短刀,朝角落里围了过去。
片刻后,他们扭着一名年轻人来到陈迹面前:“三公子,此人便是洛威镖局的趟子手,负责喊镖的,您一问便知。”
那年轻的趟子手奋力挣扎着:“梁猪儿,狗日的你收了我们的礼还要反水?咱们说好了,我们跟着你过了临汾,往后大道朝天、各走一边,你去你的京城,我们去我们的固原,你个狗娘养的这是做什么?”
梁镖头面色有些尴尬的看向陈迹:“三公子您别听他胡说,我可没答应他们。我真是因为缺了帮手,又见他们是送镖的老手才答应带上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