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个穿金戴银的老头?小时候他给我雪花饼吃,平白无故,他为什么给我吃的呢。”
丹东还是摇摇头。
“是……
“都不是。”丹东淡道,“你猜的这些人,都太富了。”
“你爹是个穷书生。他死得很早,很轻易。你从没见过。书生,又穷又可怜,但脊梁是直的,肩上扛过万卷圣贤书。”
衡南却笑了:“你不要骗我。”
好像这个答案比她想象的还要满意。
她松了口气,终于觉得自己有一部分是昂首挺胸的,可以配得上师兄。
“师父何时骗过人?”丹东摇头笑道,“衡南,你这孩子自尊太强,执念又太重。这些前尘往事,是与非没那么重要,走得好好的,便不必回头。”
“时如东流水,万事向前看。”他摆摆手,“下山去吧。”
山上,白茫茫一片。
山道上积雪已厚至脚踝,化作冰凉的水,陷入罗袜间。
西风卷着雪吹来,腰带上铜铃声叮咚,裙裾向上摆起,少女将赐婚书衔在嘴里,两手拎起裙摆,小心地下山。
抬头时,眉间一热,红点隐约闪烁一下。衡南有些恍惚。
时如东流水,万事向前看。
走得好好的,不必回头。
……怎么有种荒诞的错觉。
眼前的起伏的山岭,银装素裹的树木,好像梦中场景一般,很不真实。
可是天书藏洞之内,那声音再度传出来,打断她所想:
“已遂尔心意,必付出代价。”
“已遂尔心意,必付出代价。”
“已遂尔心意,必付出代价。”
她心中再度糊涂了。
向下望去,透过细长的被冰雪覆盖的悬崖桥,能看到天书藏洞顶端。嶙峋山石潜入山溪中,那里位置隐蔽,过去的许多岁月,她曾经独自坐在那里,叙说过自己的心愿。
——被谁听去了?
——是天书吗?
——时天书在说话?
不是第一次了。
在她入门之前,差一点在考核中溺死的时候,她趴在沙滩上,听见过与这一模一样的声音。当时,这个声音说的是——救尔一命,日后需还。
那时候,她也确实被不明的力量推到了岸边。
现在,她的心愿达成,如果指的是……低下头去,赐婚书在手中徐徐吹动,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那么,要付出的代价又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