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第三次用威天神咒的时候,”衡南说,“三辆马车都顺利出现了,这就说明,它的神格已经完全被我的人格压制,后一步受到感应,且它为我所控,所以我拿光剑砍人的时候,也还有意识……”
盛君殊含蓄地点了下头。
衡南嘴角一翘,十足讥诮:“自杀一次反成神,天道真讽刺啊。”
她摸摸自己的心口,如今天书和她浑然一体,像长在她的心脏中一样,难分你我:“不知道天书——是什么神器的碎片。”
“不知道。据说天书落于垚山,比立派还要早。是先有天书,再由先民巫师组成垚山门派,代代以天书为力量之源。”
“逃出姽丘长生塔的那一年,师父入派,接管天书,之后才有你我。”
衡南好奇道:“不然,等下次过了期限,师兄你用祈神咒叫三驾马车出来,咱们用符上飞上去正面看看伏羲女娲长什么样,若是活着的,就顺便问问他们天书的事。”
盛君殊看着她倒吸一口气。
经常性地,他为师妹的大胆和脑洞折服。
盛君殊看着湖对面的楼,不为所动:“衡南,我们知道的已经够多的了。你想想,这世界上能看见火凤,能看到云间神迹的人又有多少?”
衡南觉得他年少时便规矩老成,人说什么他信什么,凡是禁地,绝没有一丝去闯的好奇心。
师父诓他,给他画个饼,他都能老老实实地守着垚山基业,千百年不挪窝。
“说说而已,神又听不到,师兄你也太胆小了。”
“这不是胆小。”盛君殊瞥了她一眼,风吹动他漆黑的发梢,“这是知足。”
好不容易得来的安稳结局,他不敢再打乱了。
衡南别了下头发,从栏杆上跳下来,脸色微红地紧紧将他挽住:“走了。”
盛君殊:?
004
烈日当头。
盛君殊汗流浃背,在地图上顽强地划掉一个旅游景点,数了数后面,好的,还有七个。
张经理真是个人才,这紧密的行程别说师妹了,连他都有点吃不消。
他“啪”地合上地图。抬起头,巨大的狮子岩还耸立在云端,陡峭得近乎垂直的台阶在眼前宏伟地铺展开,石头缝里生满了古老的植物,落下阴翳成片。
“衡南。”他伸手试图把坐在台阶上抱着膝盖的师妹拽起来,“坚持一下,就快到了。”
“你骗人。”衡南把脸埋进臂弯里,两只漆黑的眼睛里写满了不信任,“刚才下来的两个人都说了,后面还长着呢。”
“真的快到山顶了。”盛君殊面不改色地说,“我们至少走了五分之四了。红军两万五千里长征,不能停,掉了队就再跟不上了。”
衡南说:“我想坐缆车。”
“这个国家没缆车。”盛君殊平静地看着他,“司机都说了,狮子岩是世界八大奇迹之一,是要靠双腿征服的。”
衡南凄美地闭上了眼睛。
台阶旁的石块上,枝头垂下的叶子窸窸窣窣,从里面钻出一只毛茸茸的袖珍小猴,猴子坐在台阶上,歪过头,抬起手,旁若无人地快速瘙痒。
“快看,你旁边有猴……”盛君殊终于找到了转移她注意力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