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熜哈哈大笑:“一看你就读书不认真,金陵女子不说吴语。”
这下,换黄锦愕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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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熜解释说:“金陵虽地处江南,却与苏杭不同,的确,最初金陵确是说的吴语,只是随着时间推移,吴、晋、宋、齐、梁、陈,先后在此定都,官话便逐渐取代了方言,当然了,在我朝之前,还是保留了相当一部分的吴语特性。元末乱世,我朝太祖爷集结英豪,打下了这金陵城,随着大量淮西人涌入,以及之后又在此定都,金陵方言便更接近江淮口音,与吴语区别更大,几乎没了吴语的影子。”
黄锦挠挠头,讪讪道:“倒是忘了,在太祖爷定都金陵时,金陵就已是六朝古都了,还是老爷您记性好,还博学。”
朱厚熜哈哈一笑,道:“太宗之所以迁都,想来也和定都在此地的六朝有关,这些都不是大一统王朝,也尽是些短命王朝,当初,太祖爷也想迁都来着,只是后来发生了些变故……”
朱厚熜及时收住话匣子,没有深谈,转而聊起了其他……
百姓聊些本朝盖棺定论的事,官府不会追究,当然了,前提是只能歌颂,不能抹黑,此外,还有一对父子最好不要提及。
到底是在大街上,且朱厚熜也不想提及那对父子。
走走看看,说说笑笑,夕阳逐渐橘红,初夏的轻微燥热也散去,吹着徐徐清凉,令人心旷神怡……
朱厚熜心情舒缓,整个人都有种放空的感觉。
江南真好啊……
只可惜自己不是闲人,注定无法长久消受,朱厚熜有些遗憾,随即想到李青,就更遗憾了。
这次下江南,虽是为公,可冲李青的因素占比也不小。
结果人早跑了。
朱厚熜多少有些郁闷……
又走了阵儿,黄锦提醒道:“老爷,马上到晚膳时间了,要不咱们回去吧?”
朱厚熜瞅了瞅西边太阳,道:“离夕阳西下还早呢,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就在外边吃吧。”
黄锦也是个吃货,闻言笑呵呵点头。
主仆二人,包括随行的锦衣侍卫都对金陵美食不了解,更别说哪座酒楼的招牌菜更好了,一边环顾,一边比较,完全是凭感觉来。
连着逛了两条街,一行人随着朱厚熜驻足,最终在《威武楼》前停下。
黄锦望着牌匾,不禁愕然道:“别人都是醉香楼,玲珑阁什么的,这家老板可真是……别开生面啊!”
“可能故意为之,以博眼球吧……”朱厚熜望着牌匾,眉头轻蹙。
不知怎地,他突然想到了威武大将军炮,继而想起堂兄……
黄锦不知他所想,笑吟吟道:“看来这名字确有奇效,连老爷都被勾起了好奇心呢。”
朱厚熜轻轻摇摇头,失笑道,“走,尝尝怎么个味儿。”
两个侍卫先一步进酒楼,排查风险,后面三个侍卫则是紧贴主仆二人,皆是一手探入怀中摸向短刀刀柄,一手拢入衣袖,手掌摩挲着小巧劲弩……
虽明知酒楼不会有任何危险,可皇帝的安保不容出丁点差错,要知道,哪怕惊了圣驾,都是大罪过,稍严重些就够得上杀头了,再严重……家人都要遭殃。
不过风险高,收益也好,皇帝的贴身侍卫,无论是享受的恩遇,还是俸禄,都远超一般锦衣卫。
眼下正是饭点,酒楼生意异常火爆,楼下几乎座无虚席,堂堂皇帝自不好与旁人拼桌,黄锦甩手就是一大锭金子,一副暴发户嘴脸:
“雅间儿,靠窗位子,招牌菜。懂?”
“懂懂懂,”伙计点头哈腰,一边走在前面为几人引路,“几位爷,楼上请,楼上请……”
二楼掌柜台。
张永噼里啪啦打着算盘珠子,一边跟朱厚照传授经验之谈,脑袋抵着脑袋,忘乎所以。
伙计走上二楼,远远看到一把手、二把手都在,提醒了句:“掌柜的,来贵客了。”
“哦。”
朱厚照忙着临时抱佛脚,头也没抬。张永忙着教主子,也没抬头。二人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黄锦有些不高兴。
一个大金锭就换来这样的服务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