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未湫拔腿就走。
走!
……
回家之后,果然姬未湫又失眠了。
他一会儿忍不住想明天要是上朝被参怎么办,到那时岂不是满朝文武都知道他今天上青楼了?那算不算一种社死?一会儿又想着今天跟着他的青玄卫该不会给他乱传吧?应该不会吧?姬溯一向很有分寸,知道他上青楼应该就会止步了吧?他不会厚颜无耻地问青玄卫他们聊了什么吧?
算了算了,问就问了……万一姬溯当真了那怎么办?他会如何?万一又来逼问他喜欢谁要赐婚怎么办?他到时候说谁好?他坑谁那都是坑啊!还是把人往死里坑!
姬未湫心如乱麻,委实是睡不着,最终喝了剩下的小半碧云酿,成功把自己灌醉,成功睡着。
***
翌日姬未湫一整个提心吊胆,生怕有御史消息灵通,直接当朝参他上青楼一事,一直到了姬溯说下朝也没人提,他才松了一口气。
果然是馊点子!
以后再也不去了!
哪怕是为了不社死!
下朝后姬溯照例让姬未湫伴驾,姬未湫心中惴惴不安,姬溯今日没有坐御撵,与他慢吞吞地走着。
今日清晨下了一场小雨,此时地上早已干了,草木却像是临死前得了救,愈发娇艳,显出蓬勃的生命力来。姬溯与他道:“朕会下旨,令你入太常寺。”
太常寺专门负责外交,对应的就是突厥人大过年来找晦气一事,姬未湫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干巴巴地应了一声:“是,皇兄,臣弟领命。”
姬溯紫金色的衣摆擦着地面过去了,似是沾上了一点泥土,姬未湫盯着那一点污渍,心想要不他提醒一下姬溯?以姬溯的性格,必然是立刻快步回去更衣,不会在这儿跟他瞎转悠了。
姬溯头也未回,又道:“昨日出去玩了?”
姬未湫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他忍不住问道:“难道有人参我了?”
姬溯声音中听不出喜怒,他惯来是这样的,哪怕是从小跟姬溯在一处的姬未湫也只能偶尔分辨出一二。姬溯平静地点了点头:“拦下了。”
姬未湫很理解这事儿,这要是被当朝参了,不止他丢人,姬溯也一起丢人——姬溯要拎他起来做事,被人一参,有了瑕疵,以后怎么好继续用?
饶是知道姬溯不是光为了他,他还是有些感谢姬溯:“臣弟谢皇兄……昨日休沐在家,就出门寻了些乐子。”
姬未湫以为这个话题会就此结束,不想却听姬溯问道:“你可见到京城第一美人了?”
姬未湫一怔:“京城第一美人不是王相他闺女吗?”
姬溯闻言也未再追问下去,在一片沉默中,姬未湫决定换个话题:“皇兄,曹知鱼那处可有结果了?”
姬溯淡淡地说:“快了。”
是王相快死了还是曹知鱼快死了?
此后再无言语,姬未湫跟着姬溯回了清宁殿,老老实实跟着干了点杂事,就找了个借口去偏殿休息,这本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奈何今日姬溯却不允,只点了点奏折道:“看看。”
姬未湫本来想说奏折都是文渊阁出去的,他哪有没看过的?话还未出口,就见奏折上有特殊的记号——好家伙,密折,确实不用经过文渊阁。
他拿过来打开,就见字迹熟悉,他先看最后落款,果然是周二哥的密折,这是一封请令出关的密折,说是边关已入冬,突厥劫掠变得频繁,他打算清缴边关周围可疑之人,会时常出关,先来姬溯这里报个备。
姬未湫有些疑惑:“周二哥不是在……嗯?”
周如晦不是在伪王那处当间谍玩潜伏吗?按照时间来算,距离他回京也没几天,这么快就到边关了?连夜快马过去的吗?那也来不及吧?
姬溯道:“尚未到边关。”
原来是周如晦还没到边关,但折子已经发来了,估摸着就是到了边关后一刻也不等,直接带人杀出去。
姬未湫满脸懵逼:“所以……?”
“使臣入京,必以此事起争执。”姬溯语气冷淡,却算是在提醒姬未湫,姬未湫闻弦音知雅意,当即道:“我这段时间会多与太常寺卿交流一二。”
他会先和太常寺那儿通了消息,免得到时候说漏嘴,引起不必要的争端的!据说太常寺卿精通阴阳怪气,他要好好学习!争取把人气到吐血却没有借口!
他就说,姬溯肯定也不爽突厥,这不就是明摆着叫他多学着点,然后仗着身份去骂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