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树是为了摘枣子,”晏为炽去拿保温杯,“我不在下面接着,以防你掉下来给你垫背,你就不给我吃,那时候你仗着比我高,总使唤我,我屁都不敢放一个,我是你小跟班。”
说得跟真的一样。
晏为炽把背包里的东西都翻了出来,乱七八糟的盖住了摇摇晃晃的桌子。
吃的喝的用的物品里有一把猎|||枪。
陈雾走过去拿起来,确定是真枪不是什么玩具,他瞪大眼睛:“阿炽,你带枪干什么。”
陈雾一言难尽地坐回火盆前,真能想象。
禅室里外都冷,风雪呼呼地吹着扬着,两个年轻人之间却流淌着春的暖意。当然火盆功不可没。
晏为炽把打火机塞到陈雾手上,他弓腰含着烟,抬了抬下巴。
陈雾枕着晏为炽的腿,拇指按着打火机,擦蹭着打燃,他将那蔟跳跃的橘红火光送给晏为炽:“我带的红薯呢。”
晏为炽摸着陈雾热乎乎的脸,懒懒地吐着烟圈:“东西不都在桌上,自己去找。”
陈雾从他腿上坐起身,慢慢吞吞地把垫在屁|股底下的脚拿出来。
“我真服了你了,”晏为炽去桌边,在物品里翻找出一根瘦长红薯,不轻不重地丢到陈雾怀里,接着就坐回去,再次把他的脑袋捞到自己腿上,放松肌肉让他枕着,“小心点放,别烫着。”
陈雾把红薯放进火盆里,镜片后的眼睛弯弯的,“烤好了就能吃了。”
晏为炽看爱人看得心动,把他拉下来吻了又吻,满是赤诚的依恋。
昨晚心潮澎湃,今天一通赶工,大老远的跑来这里重温旧光阴,不惜动用了直升机。
傻逼吗,傻逼。值得吗,值得。
天色还没黑透,红薯也还没烤熟,晏为炽带陈雾去小庙的各个角落,找属于他们的往事。
现实跟偶像剧有壁,陈雾并没有就此揭开什么密封的记忆布帘,晏为炽给他什么,他就往空缺处填,自己不能主动翻出什么碎片。
这辈子可能就这样了。
总有阴晴圆缺,难以圆满。一点点遗憾也是一种浪漫。
“阿炽,我和你都是快乐的吗,”陈雾把晏为炽还敞着的防寒服拉上去,他一边接收填补,一边询问,“没有紧张的,伤心的,气愤的,不好的时候?小孩子也会拌嘴有矛盾。”
晏为炽沉默片刻:“烫伤你算不算?”
陈雾的双手被一片粗糙的燥热包裹,晏为炽摩挲他两根手指的指尖处。
“有年夏天,你在小庙后面的空地烧艾草,烟很大,我在边上拿着棍子玩火,你叫我到边上去,我不肯,你要去喊我母亲,我急了,跳到你背上求你别喊,然后我们一起玩,”晏为炽讲述了这两处伤痕的原委,“你拿这件事找我算账,我们能扯个三天三夜,我一直在等。”
陈雾哑然:“你要我跟你扯啊?”
晏为炽打着光照很强的手电,他耸肩:“我那时候还没喜欢你,只是想逗你,看你急眼我就很爽。”
周围静了下来。陈雾望了望不远处那尊痕迹斑驳的佛像,对应的是他跪坐在佛前打瞌睡,被师傅拎耳朵的画面,他发出疑惑的声音:“不喜欢一个人,会想逗吗?”
晏为炽被问得脑子空白。
原来他那么早就喜欢上陈雾了吗?
嗯。
他那么早就喜欢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