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会说他没男子汉气概,那肯定不堪大用。
邻居同事也会窃窃私语,戳脊梁骨,说误会林夏了,原来是她男人不行。
徒弟们更不会尊重自己,哪怕表面师父师父的,背后也会挖苦他。
还有童爱莲,自己当初看不上她,这会儿她肯定得呸一声说幸亏没嫁给他个倒霉催的。
童国强也得幸灾乐祸,说虽然技术比不上钱立生,但是自己比他能生孩子啊。
他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嫌弃了,心惊,什么钱立生,立即生啥?啥也生不出来。
林夏要做手术,说疏通输卵管就能怀孕,他真的又怕又急。
他不能让妻子立刻治好,治好还怀不上的话,那她不得让他再去医院检查一下?
他希望林夏给他点时间,慢点来,他先悄悄找外地大夫治疗一下,等他治好她再去做手术,这样两全其美。
他故意不支持她,不留在家里照顾她,要来培训,还跟钱母很大度地表示让她先照顾弟妹,弟妹是切实怀孕,实打实的钱家孙子,当然最重要。
他这么做,他真的很难受很难受,感觉对不住自己爱的妻子。
他来到祁州,寻思省城医院更大更先进,他找这里的专家给治,也许能治好呢。
只要能治好,其他都不是问题。
谁知道老天爷作弄他呀,祁州医院的专家竟然说他这个病症现在还没有特别好的治疗手段,国外兴许可以,国内目前还不行。
他不甘心,又找了几个老中医。
老中医倒是说可以调理,给开了不少中药,但是也没保证什么时候能治好,只说吃吃看。
听到大夫说吃吃看他就心惊,因为以前钱母给林夏看大夫找偏方,也是说吃吃看。
可能吃了一点用都没,可能还有副作用。
来祁州这些日子他压根没心思培训学习,因为也的确没什么用。
他是钳工,钳工的技术是在车间练出来的,当然不是上课听出来的。
他想回去看看林夏,不知道她手术咋样了。
自己不肯留下陪她,她肯定很生气。
他想哄哄她,让她别生气,他甚至想跟他坦白,也许她不会嫌弃他不能生,还会跟他一起想办法。
他正胡思乱想呢,
有传达室的人来喊:“钱立生,电话!”
钱立生心头突地一跳,他赶紧去传达室接电话。
他寻思应该是林夏来的电话,他走的时候态度不大好,她挺生气的,他原本想给她打电话道个歉的,结果心里一直疙疙瘩瘩地拖着没打。
他拿起电话,喂了一声。
“我是姜卫东。”
钱立生很诧异,“姜厂长?”
姜卫东:“钱组长,我无意中知道一点你的事情,因为这个事情你母亲似乎在传播不好的言论,我觉得作为男人,作为轧钢厂的中坚力量,你应该有人的担当。”
钱立生听不懂,“姜厂长,什么事儿?我妈她说什么?”
姜卫东:“我作为一个外人,不适合掺和你们的家事,我只是从厂里总体的角度提醒你一下,解决好私事才能更好的为公家奋斗出力。不管做车间的生产组长还是主任。我们要忠于国家,忠于集体,忠于……家庭。”
他还是把最后那句话说出来。
钱立生敏感得神经一跳,“姜厂长,你、你什么意思?我没有不忠于国家和工厂,我对家庭也很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