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仄手忙脚乱地爬下去开了门,一个面容清秀的女生站在门外,看模样有点拘谨,怯生生地问:“请问顾窈学姐是住这间寝室吗?”
林仄扭头看了顾窈一眼,看见她点了点头,又转过来对着女生笑了笑:“对,有什么事吗,进来说。”
寝室是阳面的,正中午太阳透过窗户洒进阳台,整个寝室都被温暖的阳光包围着,再加上人少,显得很温馨。
女生略显局促地进来,随便找了个凳子坐下,这才生硬地开口了:“学姐,于老师说让你下午抽空去一趟她办公室来着,她说有事情要问你。”
于老师就是导员,岁数不大,对待学生挺负责,但也算不上多热情,算是完美留出了师生之间那种不远不近的疏离感。
奇怪的点不在这,导员平时有什么事一般都是直接手机上联系,很少会托人带话,更别说让一个根本不熟的小学妹带话了。
顾窈看见了这姑娘欲言又止的模样,于是一掀被子,穿着一身潦草的睡衣就下来了:“行,我下午抽空去一趟,你还有什么别的事情要说吗?”
那女生明显慌了一下,六神无主地四下瞥去,终于像是找回了主心骨一样,压低了声音:“学姐……我觉得不太对劲,要不你下午去的时候带几个人一起。”
“我们部门上午在办公室帮老师整理档案呢,老师在办公室登记,我们部门的人在老师隔壁那间堆放文件的办公室里给档案分类……”
说到这,女生无意识搓了搓手,显得整个人局促不安,明明已经是初冬了,她额头上的汗就没干过。
顾窈意识到了这点,给她倒了杯水,递到她手中,惊奇地发现这女生的手冰得吓人:“别紧张。”
“好……”女生拿起水抿了一口,“中午的时候其他同学都走了,只剩下我和我们部长要去把档案送回老师的办公室,那档案很沉,我抱着很吃力,正走到门口了,我突然听到老师办公室里……”
她眼神惊恐,仔细看会发现眼眶红润,整个人止不住颤抖:“我听到里面有声音……很像那种咀嚼的声音,但是又不太像,咔嚓咔嚓的,就好像……关节被拧断一样。”
林仄一惊,眼睛顿时睁大了:“你说……什么?”
女生快要急哭了:“学姐……我知道这很扯,但是我没撒谎,那个声音太恐怖了,断断续续,明明是中午休息时间,办公室没有一个老师出来。”
顾窈穿着棉质睡衣蜷坐在下铺,头发乱成一团,刘海也横七竖八,身形因为大病一场而显得有些佝偻,整个人看上去颓得很,但她脑子已经清醒过来,现在异常灵光。
她觉得学妹应该没说谎,没有人会开这么无聊的玩笑,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落星海入侵的程度加深了。
林仄很贴心地撕开一个暖宝宝递给女生,坐下来问:“你刚刚说于老师要找顾窈,但是刚刚听你话里的意思,你压根没进办公室吧,怎么知道于老师要找她?”
女生揣着暖宝宝欲言又止,眼神也有些闪躲,眉头似乎是下意识皱着,眼眶红红的,脸上还有泪痕,不难看出她来到这里之前刚刚哭过。
“我、我忘记了……”她说着,眼泪又掉下来了。
“我只觉得当时……我在门口站了一会,听到里面的声音觉得很害怕……然后,后面发生了什么我忘了,回过神就已经来到公寓楼了。”
顾窈没动,脸上也没什么表情,林仄却坐不住了:“等等,你跟我说你忘了?但凡这事隔天了我都信了,几分钟前的事你跟我说你忘了?”
确实很诡异。
那女生更着急了,暖宝宝也顾不上拿,两只手无意识地摆了摆,整个人慌乱得不行,但又实在说不出个所以然。
顾窈出声打断了林仄略微有些咄咄逼人的质问:“好,我知道了,等会我会去找于老师,辛苦你了。”
女生泪眼婆娑地看着顾窈,双手在颤抖,嘴唇发白,几秒后才重重点点头,失魂落魄地走了。
林仄有点搞不懂:“她这明显就是在胡说八道吧。”
顾窈摇摇头:“不像,如果真的在胡说八道就不会那么直白地说忘了,应该会想方设法编一个像样的理由出来。”
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病了几天最直观的感受就是身体明显不如之前了,感觉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浑身都没什么力气。但是这件事这么古怪,又不能放着不管。
林仄看着她在衣柜里找出换洗衣物,诧异道:“你要去洗澡吗?等等,你真打算去办公室啊。”
“去看看。”顾窈回答。
周四下午大部分人都没课,除非某些专业老师有事或是有什么其他活动而临时调课,一方面是老师例行开会,另一方面有很多部门工作都选在周四总结。
出门的时候路上几乎没有人,虽然阳光很不错,但也抵不住冷风往衣服领子里钻。
办公室在行政楼三楼,保洁阿姨刚刚来打扫过卫生,楼梯上还残留着水渍,走得快很有可能滑倒,林仄的鞋不防滑,走一步就要滑一下,只能一边抱怨一边如履薄冰地挽着顾窈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