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自家老爷那副嘴硬的样子,管家高泽先生也是十分无奈,他家的这位老爷吆,就是嘴硬心软。
丸尾家的父子二人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见面相顾无言了几秒钟,还是丸尾利仁最先反应过来,提起拎着的鸟类说道:“父亲,您看阿雄是不是比过年的时候长胖也长大了不少?”
丸尾先生很宠爱自己养的这只玄凤鹦鹉,几乎是走到哪里都要带着,过年回家当然也不例外。
而这只机灵又聪明的小家伙,在入住丸尾家大宅之后也颇得家中众人的喜爱,尤其是丸尾老先生,更是亲自给它喂食。
自带腮红讨人喜爱的小玄凤还记得总是偷偷给自己喂好吃零食的丸尾老先生,见到他之后立即飞起来,爪子抓在笼子的金属栏杆上,向着丸尾老先生叽叽喳喳娇声叫唤。
听见小阿雄向着自己撒娇,丸尾老先生的嘴角不由自主的向上翘起,眼睛微眯一个老祖父的微笑马上就要在他的脸上绽放。
但嘴角上翘到一半,他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强硬的把微笑落回去,努力想要做出严肃的样子说道:“嗯,看起来是长大了不少。不过你也不能总是这么宠着它,将它养在笼子里对一只鸟来说并不是好事。阿雄是一位男孩子,虽然他只是一只宠物鸟,但也要常常练习,强壮自己才可以。”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爸爸,您今早没睡醒就出门了吗?
拎着鸟笼的丸尾利仁一脸懵,不远处的高泽先生则用手扶额微微摇头叹气。
老爷他明明就是心疼阿雄总被少爷关在笼子里,想让它有机会多出来玩一会,为什么话到嘴边转个弯,再说出来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咳咳,少爷,您一路走来还没有吃中午饭吧,老爷一早就让旅馆的后厨做了很多您爱吃的东西,还带来了老夫人亲手做的樱花虾干,您要不要尝一尝?”
“你们把奶奶做的樱花虾干也带过来了?太好了我一定要吃一些。”
高泽管家闻言,躬身引着丸尾家的两代男子向着小瀑布的右侧走去,那边生活助理早就已经做好了野外用餐的一切准备。
坐在餐布上,享受着美食,丸尾父子之间原本有些别扭的气氛终于又成功的被缓和下来。
丸尾利仁看着半年没见面容又苍老了不少的父亲,很是心疼的规劝道:“爸爸,您这次带着大家出来休息度假的决定真的是太对了,辛苦这么多年,您也是该多多休息。”
手上拿着零食逗鸟的丸尾义时闻言将手中的葵花籽丢进了阿雄的笼子中,接过管家给他递过来的湿巾擦了擦手慢条斯理的说道:“你要是真的心疼我,就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的东西和想法都丢掉,回到公司这边来帮我管理事务,做得好我也就能放心的退休了。”
听到父亲的话,丸尾利仁握着三明治的手微微一紧,随即又松开说道:“没有什么乱七八糟,我在做我喜欢的事情。”
“你喜欢?你喜欢这种住十几坪的房子,赚几百万的年薪,吃着廉价的三明治,连住旅馆都要住打折间的生活?”
“利仁,家族精心培养你二十几年,不是为了让你活成现在这种样子的。你今年已经三十岁了,人说三十而立,你能不能长大一些,不要在活在你那些虚无缥缈的幻想当中?”
“怎么是幻想了?我现在活的不踏实吗?我每天准点起床,按时入睡,白天教学,晚上绘画休闲。有时间就出门旅游采风,感觉手头紧的时候就替人画一些插图版画赚一些外快。我有自己的房子,有自己的工作,有一群尊重我的学生,我每一天都过的很开心,三十年了,我的人生从来就没有如此的脚踏实地过。”
“又说这些任性的话,你是丸尾家族的少爷,是我唯一的儿子,你是带着家族期待出生的,身上生来就负担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丸尾利仁闻言低下头,肩膀却一直都在剧烈的抖动,他用力咀嚼了几下,将干涩在口中的三明治强咽下去。
之后他抬起头向着自己的父亲询问道:“父亲,您总说我太任性,但什么是任性?提出非分的要求,不顾及别人的感受肆意妄为叫做任性。父亲,我只想过一种安宁稳定的生活,想拿着画笔画尽我看到的美丽风景,想把我学到的东西教给孩子们,想听他们开心快乐的叫我一声老师,这很过分吗?“
“对其他人来说也许不算,对你丸尾利仁来说,是的。”
“为什么,就因为我姓丸尾?我是个儿子?醒醒吧,父亲,你看不到姐姐吗?姐姐她做的要比我好得多,她更适合商场,她享受那种万众瞩目运筹帷幄的感觉。只因为姐姐是我的姐姐,她的成功,她的优秀就要被忽略吗?”
丸尾义时听了儿子的话,嘴角抽动了几下,表情诡异到一言难尽。
过了好半晌,他也没能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恼怒的对着儿子吼道:“我从未忽略过你的姐姐,你的姐姐也有能力较任何人都不敢忽视她的存在。但你姐姐是你姐姐,你是你,不要以为有人在你面前替你挡着,你就可以逃避自己的责任。你姐姐你姐姐。”
丸尾义时实在是说不下去了,因为他那个大女儿,实在是没有什么让人可以挑剔的地方,从学业到事业,到家庭在到她自己,完美的就如同蒙受神灵的恩赐一样,人生赢家说的就是这种人。
最终因为人生的理想与规划截然不同,这对父子终于又不欢而散。
一路跟随着自己家老爷下山的高泽先生,看着走在前面的背着手,一路都面无表情,很是不解的问道:“老爷,您刚刚为什么不把话都与少爷说清楚?我相信少爷一定会理解您的。”
“理解?那小子从小就是跟在奈奈子的身后长大的,对她的崇拜感只要是家里人就都知道。我要是告诉他,那小子能立即背着画板到他姐姐那边去为奈奈子摇旗呐喊你信不信?”
随着丸尾义时的诉说,高泽管家的脑海当中仿佛已经浮现出了那个画面,不由得掏出怀中的手帕,不停的擦拭着自己额头的冷汗。
哎,怎么说呐,家中的孩子不争气的时候会让家长操心,可是太争气了,家长就换闹心了。
知道事情所有来源始末的高泽管家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而从头到尾什么事情都不清楚的保镖和生活助理们更是没处插话,一群人就那么无声无息的往温泉旅馆的方向走。
路上有一位牵着柴犬架着鹦鹉散步的老先生与他们的队伍迎面而来,就要擦肩而过的时候,那位老先生突然面露疑惑,然后低声喊了一句:“丸尾学长?前面的那位是丸尾义时学长吗?”
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丸尾义时下意识的停住脚步回过头,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喊住自己的人,思索片刻有些犹豫的问道:“你是早川学弟?”
“是的学长,我是早川弥生,四暮山高中xx界毕业生,是您在棒球社的学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