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豆蔻打量了一眼云朵,笑眯眯地转开话题,不让她尴尬,云朵看在眼里,咬住嘴唇,微微一皱稀疏的眉毛。“云朵,不许皱眉。”云雨神色微微变了变,抓住云朵纤细的小胳膊微微使劲。她每次看到云朵皱眉就会回忆起五年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遭遇,一遍遍提醒着她不是个干净的女人。她爱容时,她已经为别的男人生了孩子,云朵的存在一直让她很痛苦。云朵还那么小,身上就已经有了那个男人的影子,不,不行,她只能是容时的孩子。至于那个男人来桐城的原因,只要不是来枪云朵,她不想深究,云朵的存在再让她耻辱,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决不允许任何人把云朵从她身边带走。云朵被抓得好痛,但她不敢反抗,“妈妈,我知道了。”猛然间,云雨听见了容时深情款款的声音,心中一喜,怪不得今年的年会准备得这么用心,她等了这么多年,容时终于要宣布他们的事了吗?“男人三十而立,我想,我是时候成家了。”容时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达到宴客厅的每一个角落,他磁性醇厚的声音染上一丝爱意,“慕小枫,我们共事那么多年,你愿意嫁给我吗?”场下唏嘘不已,容总这话似乎是在坐实他和慕秘书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绯闻,看来日久生情这个词广泛应用于各个方面。慕小枫一惊,险些咬破舌头,容时开玩笑的吧,这可是在公司年会上,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听说还有现场直播,容时微博还坐拥五千万粉丝……完了完了,她的一世英名和容时那些绯闻怕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云雨手里的酒杯掉在地上,碎成一片一片,正如她此时的心情,云朵不知道大人的那点事,安心地吃着时豆蔻夹给她的食物。时锦榕瞳孔一缩,父子俩都这个审美吗?这种长相真是让人喜欢不想起来,至少她不喜欢。这时候萧贝壳跌跌撞撞地走到慕小枫身后,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迷迷糊糊地开口:“小枫姐,我好难受,好想吐啊,没想到这酒喝着不烈,后劲竟然这么足……”慕小枫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转身看见萧贝壳红得跟煮熟的虾子一样的脸颊,她不悦地皱眉,“你怎么喝成这副样子?走,我扶你去洗手间。”我不同意这门婚事就在这时,一束白光打在慕小枫头顶,将一个瘦削高挑的身影,凸显而出,仿佛她是从天而降的天使。季特助眼疾手快地将无线话筒塞到她手上,做了个打气的姿势,又悄无声息地带着萧贝壳摇摇晃晃消失在漆黑的宴客厅。纵然慕小枫见过无数次大场面,领教过最尴尬的问题,这一次真不知道在这场面还能说些什么,嗓子里的话被噎住,只好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时锦榕站起身,气势汹汹地瞪了容时一眼,秀气的柳叶眉间透着坚定还有几分威慑:“容时,你做事从来没这么鲁莽过,我不同意这门婚事。”都说母亲偏爱第一个孩子,可偏偏容谦英年早逝,连个孩子都没能留下。二儿子容奉的事业虽然不是一帆风顺,但也是身居高位掌握大权的人了,婚事是遵照她的安排结了婚。小儿子远在欧洲留学,还不知道情况。出身军政世家两个儿子当兵,偏偏老三跑去搞金融,无论是事业上还是生活上都没让她操过心,可这次,她说什么,也决不允许这个女人进容家的家门!不止是那张脸……就在母子俩僵持不下的时候,容时的眼神倏而冰冷,让人窒息,道:“妈,你坐下。”这场戏,既然已经开了头,就必须完成,哪怕这个阻止的人是自己的母亲。撞上容时冰冷警告的眼神,时锦榕气得说不出话来,一时间犯了哮喘,容时长这么大头一次敢忤逆她,还在这种场合。丝毫不给她面子。时豆蔻就坐在她旁边,赶紧扶住时锦榕的手臂,从包里拿出药来,时锦榕就着水吃下,呼吸缓和了许多。她的哮喘是有周期性的,要么好长时间都不犯,要么天天犯,这次真的是被气得不轻。时豆蔻看到时锦榕生这么大气,轻声安慰:“姑奶奶,消消气,兴许三叔只是闹着玩。”时锦榕目光一冷,闹着玩?容时这是要闹翻天,生怕她这么大年纪少活几天!云雨那么贤惠的女人他都看不上,竟然看上这么一个女人!在容时的印象里,母亲一向是极有修养的贵妇,知书达理,难得她今天抛弃那身高高在上的架子,冲他发了火。然后他看见时豆蔻搀扶着时锦榕气得发抖的身体,带着一帮黑衣保镖怒气冲冲地离开了铜雀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