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小子,那无动于衷的模样,看起来似乎完全没把这事儿,跟他自己联系在一起。他也不能点明了硬说自己这是帮他出气吧?啧!这简直是,油盐不进!幻月皇不动声色地转过身去,眼神中带着一丝阴鸷,很快就消散了去:这,可就有意思了,倒是想看看,你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青梧啊!你父亲过去可是先皇亲封的战候爷,你可知此事?”重新坐回御案前,幻月皇换回了一副长辈的神情,目光柔和地看着姒卿妩,这才仔仔细细将她瞧了个清楚。彼时,姒卿妩正好摸着自己那颗溜溜光的小脑袋,模样儿有几分俏皮,带着几分稚儿的憨傻。可那脑壳上一根毛没有,连眉毛都没有,只有浅浅的,隐隐约约的眉毛痕迹,幻月皇一下子就怔住了。那皮肤,白得近乎透明,一双红宝石般的眼睛,带着几分纯眞,眉心处一朶火焰花钿,又藏着几分妖冶。“你这——?”幻月皇看了看姒卿妩,有些好奇的发问,身为夏侯焯的嫡子,又是独子,出家为僧是肯定不可能的。“呃?呵呵……您是指这脑袋吗?”她pia、pia地拍了拍脑袋。不就是没头发嘛!反正很快就会长出来的,随口就扯了个谎:“回禀陛下,这头发是因为生病掉光了。”她补了一句道:“不过,家师说,用何首乌熬成汤药来洗头,再多吃点黑芝麻,最多几个月,就会重新长出来的,陛下不用替卿妩担忧。”“哦!是了!”何首乌加黑芝麻,唔嗯,回头让母后也试试,幻月皇在心里暗道。忍不住,又打量起那孩子。无疑,是个长得很漂亮的孩子,但又有些奇怪:“若是需要用到什么药材,你大可去找大院正取。”“多谢陛下。”姒卿妩语气淡淡的地,不卑不亢。幻月皇狐疑地看向她,又问:“曾听说,你自打出生起就一直身体不太好,如今可是大好了?”他刚才明明不是想说这个,真是!只是——为何这孩子,会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按道理来说,他们从未见过才是。幻月皇在心里,不断地问琢磨着。“回禀陛下,是的,卿妩自小就三病五痛,可让师父操心不少。几次险些就——好在家师不弃,下了血本将卿妩给救了回来。”姒卿妩一再的说明,自己这个夏侯焯的「遗腹子」是个有师父护着的娃,她师父可是个神秘至极的人。至于幻月皇,都在心里把那位神秘的师父猜测成了能:活死人,肉白骨的神医。“那不知令师尊是出自何门何派?名号为何?”幻月皇倒是起了几分兴致。他的母后这些年总是身体不利索,还不到六十的人,已是满头银发,身子骨儿也一天不如一天了。宫中的大院正也说,这是富贵病,忧思过重才会郁结成疾,说到底,还是他这个当儿子的过于忙着朝堂政事,少了承欢膝下的乐趣导致的。“这个卿妩不知,师父也从未提及,毕竟他只是将卿妩当做是众多病人中的其中一个,学艺也是卿妩自己提出来的,师父还未正式收徒呐!”反正就她这是童言无忌!你要胡扯,那咱们就随便胡扯嘛!姒卿妩心里一乐,这饵已是成功地放出去了,至于这鱼儿咬不咬,什么时候咬,那就拭目以待吧!“原是如此。”幻月皇又在心里琢磨起来,眼睑一沉,还是决定先谈正事:“青梧啊!寡人知道,你父母双亡,一个人支撑这么大的侯府,也实属不易。对将来,你可做过打算?”姒卿妩听罢,沉沉地吸了一口气,好让幻月皇看得真真切切的。天子也有年少时考虑了许时,她道:“回禀陛下,自家父那辈起,往上数三代人,皆是于幻月国安身立命。”“众所周知,夏侯府虽是别国将领,但也深受幻月国皇室恩典,从未将夏侯一族当成是外人。”“说是别国将领,实则,卿妩的祖父、父亲、乃至卿妩身上,都流着幻月国的血液。”说到此,她还特意提及了一句:“卿妩虽然没有见过祖母,但家谱上有载,祖母是先皇的胞妹,有着皇都第一才女,三大美人之首的美誉,卿妩自小就很仰慕祖母!”“师父说,即便卿妩不是幻月国的臣子,但理应感念亲情,感念先皇与陛下之圣恩。”这一番话,说的幻月皇频频点头。是了!说到底,这孩子身上确实是留着他们老段家的血,身份的确算得上尊贵。瞧着幻月皇的表情,姒卿妩也很是满意这个效果,接着道:“每每思及此,卿妩都深感无以为报,十分汗颜,今日有幸得见陛下圣颜,便让卿妩藉机给您磕几个头吧!”说着,就要跪下去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