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英邵看他和她这样忽然地默契,他只好对阿芍说:“那我们去听画本子,去码头边上的河岸茗居。”
梨花没说什么,昨夜里那亡者的事儿够让她牵心的,现在有人结伴就抓紧时候询问线索去。
明火带着梨花走遍了酆水镇的两条主街,光是熟悉地形了,连个可疑的线索都没发现。
这里,本地人质朴话少,外地人精明多疑,走到商业气息浓厚的地方,也是一无所获。
罢了,梨花附耳对明火交代一番,然后如此这般地来个细节的安排,听得明火将信将疑,但为了寻觅到线索不得不决定尝试。
她瞄准了梧桐树下坐着的一堆当地妇女,她们将是最佳观众,也将是能寻觅到线索的突破。
于是,这些没怎么离开过酆水镇的妇人们,赫然看到一名挺拔冷峻的青年忽然手捂着肚子,倒在地上很痛苦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
梨花也像是才刚发觉,她焦急不安地问:“你今天上午把最后四颗馄饨都让给我吃了,你说你,就吃了六颗而已呀……这么就肚子疼了呢?”
这些妇女们眼见他们这对年轻人,感觉就好似定亲了结伴出来的,或者是什么贵族家的男女门客,属于有能力的侠士异人之类的。
这种人在她们看来最神秘,最不能理解,就看着男子面上微微羞涩,该是对这女子靠这么近才如此吧。
明火既然已经这样了,干脆拽住梨花用目光示意她去问那些人,梨花故意执着地不去,明火恼了,凑近她:“我那铁锹可是挖过青耕的肚腹,我不介意再挖她女儿的,一样是灵禽,应该那玄珠也是有些份量的。”
梨花故意嘟嘴表示不去,非要明火说些好听的话,这样她才考虑要不要去。
燕若九春【9】
好你个明火,敢不配合。
梨花无奈,她很在意阿芍的安危,明火这话让她感到鄙夷,她眼中冷冷起身用脚尖踢横了他的脚,直接在脚背上狠狠踩下去。
明火疼的对他他刚才说的话感到懊悔,梨花眼角余光扫视到那些妇人并未发觉,随后,她摆出一副微带世故的笑意。
她承认自个具备亲和力,那是能在一刻钟以内,引起这些妇人好感的青春少女,她一过去就弯腰劾首向她们致意。
这些老妈妈少妇中年农妇们,她们正聊着她们的男人如何如何地能吃,也能出力气在某些事儿上,忽见这么肉皮光滑细致还姿态利落的少女,瞬时停住了话题蔸看过来。
一个少妇目光落在梨花腕子上那对织锦护腕上,登时心怀妒意:“你是哪里来的?做什么的呀?”
“大姐阿姨好,我本是一说书人,但在酆水镇唱画本的技巧高者甚众,小女子我有些竞争不过。”梨花说这些话的时候用词精简,语气诚恳。她暂且不理会这几个妇人相互之间对她的揣测,她伸手往明火的方向对她们说:“他是我从小订过亲的,他和我原本找场地,他使剑娱人,我说戏讲古,可就是刚才一刻钟的功夫,他就虚弱的倒地不起了,我猜他热食没吃尽喝凉水的原由。”
少妇显然不是很友好的语气:“可你一来,我们就忘了说笑话了,是你冲撞了我们的好心情!”
梨花脸上笑意还在,看着少妇姿色普通,刚才分明听见她嫌弃丈夫不够帅,说是进行那事儿的时候,没感觉呢。
梨花一想到刚才明火说要刨了阿芍的腹部,那么她决定此刻给予这人小小的惩戒。
于是,梨花对着她们中年长的大婶说:“就他,在我们家乡唱傩戏可是专挑俊生的角儿呢,如果就此肠胃疼痛没得继续提刀走阵把戏拍,我和她就吃不上下一顿了。”
这帮妇人们,这次再度重复多次地目光衡量起躺着的明火,这小子侧看过去身姿挺拔面庞是非常出色的清俊哪!
越瞧是越心疼,这么俊的后生躺着多不好啊……该让他好起来,站起来多给她们看看。
明火也躺着的人明显感受到,他身上多了些雌性的关注,这滋味真不好受啊,他渐渐背对着这些人了。
刚才对梨花不友好的少妇,忽地脸上洋溢着温情拉住梨花:“这位,是你们定亲的?呃……我看,还是去我家我给熬些热汤,喝了一准能好。”她先是看看别的妇人们眼中急转的讥诮,接着,她笑对梨花:“你也要来喔!”
梨花也是假意回应她一个薄笑,对她不客气地说:“那就打扰您了,我去扶他。”到了明火身边,她轻轻踢了踢他的脚:“那个,有位好心的姐姐授予你一份美意,请咱们到人家里去呢!”
明火听见刚才那少妇的话里有些滋味,他犹豫着不想起来,故意装很疼地捂着肚子,谁让梨花出的这么个馊主意,他躺着奔溃到很难看了,现在不得已只好撑着慢慢起来凝眉劾首对那少妇:“多谢!”
这少妇眼内难以掩饰的得意与羞涩,过来就挽着梨花的手,很敷衍地对那些妇人们道别。
那些三十岁左右姿色已然消逝的妇人,脸上表情僵硬,随后等他们三人走远了,互相交头接耳带着隐晦的笑意说着放肆的话。
他们意思是那少妇房内都快发霉了,这下来了好男人,一龙二凤好不逍遥,村镇妇女们闲暇时候,谈的最热乎的永远都是消遣年轻人。荤段子不停,千古的话题不歇。
梨花轻轻地掰开了少妇挽着她的手,她得去搀扶装不舒服的明火,这才能把戏给演好,未免他不配合或者说万一被这少妇吃豆腐。
她挽着他的时候不免靠近了身躯,那少妇前面引路开门,她用眼神示意他,必须依照她的安排,明火眼中表示明白但很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