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文不胜酒力,脸上浮现出一层淡淡的微醺的红,眼睛却亮的出奇,目光一直放在莫湘身上。也只有喝了酒,他才有胆量这样看她。
饭后,莫湘陪着沈父下了两盘象棋,他俩都是臭棋篓子,半斤八两,沈墨文下棋是专业水平,沈父从来不跟他儿子玩,老子总被儿子虐,就没什么意思了,碰上莫湘这个会一点,又不精的人来说,正好是乌龟看绿豆,对上眼了,两人杀得兴致勃勃,沈墨文在一旁看的无语透顶,果然不能对这两人的技术抱什么希望,索性当了端茶送水的跑堂小弟。
莫湘告辞的时候,沈母拉着她的手,“常来玩啊,家里很久没这么热闹了,阿姨很喜欢你”
喜欢归喜欢,她也很喜欢沈母,觉得很有妈妈的味道,但沈家不是普通人家,就算再喜欢,他们也不过是因为利益交织形成的友好往来。更何况沈家还是君家那条船上的人,不能接触太深。
事后,沈父和沈墨文谈起莫湘时,都是一脸遗憾,沈墨文苦笑着摇头,“恨不逢时。”若他敢做什么,君哲第一个干掉的就是他,那个疯子已经魔怔了。
莫湘的签证一直被拒签,没有原因的被拒绝,就连瑞士方面再三发出邀请函都无济于事,最后还是君漠打来电话告诉她,她不被允许出国,原因不明。就算原因不明,也都能猜出点由头,之前她的视频传到网上,却没有任何人找她谈话,事情也被更多的造假视频给掩盖,她就知道背后一定有人在调查,完全符合国家的作风。不能出国门,她就只能老老实实的呆在医院继续做她的实习生,心里有点憋屈,有火都不知道冲谁发。
但仅仅过了三天,事情就有了转机,莫湘接到一个电话,没有号码显示,对方是个男人,声音低沉,很有磁性,“莫小姐吗?”
莫湘顿了顿,道,“我是莫湘。”
一个小时后,莫湘被一辆黑色的沃尔沃带到一处极为偏僻的茶庄,见到了等她的人。
茶室门口站着两个身子笔挺的士兵,穿着军绿色的军装,见莫湘到来,冲着她敬了个军礼,弄得她一愣,没道理给她敬礼啊。
一个男人穿着笔挺的军装坐在茶室内,独自温茶洗壶,优雅的动作很好的遮掩了那身军装带给人的压迫感,肩上金灿灿的两颗星令她有点惊讶,这么年轻的将军?
男人抬头,有着刀削斧劈般深刻的五官,跟君哲长的有点像,却没君哲那样精致,男人微笑着看她,倒了一杯茶放在对面,做了个请的手势。
既来之则安之,莫湘安然而坐,拿杯品茶,很熟悉的味道,是她雅然居的茶,这种不外卖的茶叶他都能弄到,可见真不是简单的身份,秦子琪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小生意人,就算到了京城,别人都得给个面子叫他一声“秦总”,莫湘不理公司的事,不代表她不知道,秦子琪已经在京城拓展了雅然居分店,一切食材都是空运过去,价格比蓉城还要高一档,引得京城那些爱吃爱喝的八旗纨绔,美食老饕们趋之若骛。
三杯之后,男人给她续上水,“请到你不容易。”
莫湘笑笑,“说笑了,我一平头百姓,无权无势,还不是由你们揉圆搓扁,你一请我不就得巴巴的赶来,哪有不容易之说。”
对面男人也笑,他似乎不常笑,看起来有些僵硬,这个人身上有种独特的气质,是那种常年野心和权势积淀起来后形成的强势的气势,但好在他没有把这种强势表现在莫湘面前。
“我找你来,其实是想见见你。我没有别的意思,我不是那种恶毒棒打鸳鸯的家长,我没有叫你离开君哲的意思,他很少有表露情绪的时候,难得有喜欢的人,我应该感到庆幸。”
莫湘眨眨眼,这人虽然是君哲的哥哥,但气势和君哲不像,他比君哲温和的多,君哲是那种脸上在笑,而心里冷酷的人,他正好相反,是那种面上不怒自威,而心底还有方寸柔软之地的人,对别人不敢说,但对君哲似乎很是关心,有那种长兄如父的感觉。
“君哲他从小生活环境和常人不同,性子阴冷,不是个讨喜的个性,神挡诛神,佛挡杀佛的性格,连我夫人都害怕他,这样的孩子我很难想象他会喜欢上什么人”
莫湘笑笑,“我从第一天就知道他是什么人,说真的,我也不喜欢他个性,但他的执着确实打动了我。我其实并不想和君家牵扯什么。”
君澜递过一个文件袋,沉声道,“你错了,现在君家不是麻烦,麻烦的是你,你对君家来说是个烫手山芋,抓不得,但君家还是抓了,尽管这与你无关。”
莫湘抓着手上的资料,隐隐皱眉,君哲在背后做了这么多?一个人,再强大也无法对抗国家,不是对抗不了,而是不能,她就算不喜欢政府,厌恶政治,她还是爱国,一张通缉令她就可以成为全民公敌。如今就只有踏上君家的船了吗?
“我不喜欢被利用,我也不喜欢感情因利益而存在,如果我和君哲不在一起,你们会怎么对我?”
君澜笑笑,“不会怎么样,我这样说的目的只是为了告诉你,没有什么东西是完全不存在利益的,就算普通人的婚姻也有利益成分,你生活在现实中,而不是虚幻的精神世界,沈家也是君家的人,靠他和靠我们没有什么不同,权势都是在掌握在盘根错节的家族手中,不要说华夏,放眼全世界都是这样的,要想不被人利用,不被政府机构当成工具一样使用,你就一定要有背景,这个社会就是灰色的,你应该想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