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不该让客人站在门口……”南安郡王含笑提醒,雅图只得不情不愿地放开了探春的手臂。三女再次下拜辞别,探春的脚步在门槛处微微停顿,便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
水溶眼睁睁地看着她去了,半天没有恍过神来。
林黛玉自言自语:“那位就是南安郡王?看起来也年轻得很啊”
探春回过神来:“比北静王爷大了十岁呢不过,这样骤看起来倒真没那么大。想是因着平时多锻炼的缘故,看上去并不显老。”
薛宝钗笑道:“也不过二十八岁,哪里就谈得上老了。”
“还是宝姐姐对这些王公贵族知道得多。”林黛玉笑了笑,薛宝钗自觉有些失言,讪讪地把头转向车壁。
幸而林黛玉东拉西扯地找了话题,倒没让马车里冷场。直看到大观园的白墙绿萝,石板清流,探春方才觉得一直憋着的气才算是吐了出来。
下次打死也不往北静王府去了,不是人呆的
——只不是她呆的罢了。
她想起初春时分跣足涉过流水的感觉,明明太阳暖洋洋的,却乍暖还寒,总会打个哆嗦。就像是现在她对待水溶,明明觉得离得他远了,却总会因一个不经意的事件,再度拉近。
“姑娘可回来了。”翠墨从上房那边跑来,额上还沁着细汗。
因为她的身份敏感,探春出门总是带着侍书,留她在家里看顾。翠墨虽说年纪不大,但做事极是稳妥,难得看她会露出这样的神色。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探春有点微惊。
“也不是什么大事。”翠墨站定,凝神想了想,“只是觉得有些蹊跷,才上了心。”
“哦?”探春探究地看向她。
“姑娘出府去后,江南甄家便派了两个婆子并两个媳妇过来,带了不少东西。太太让琏二奶奶给收下了,如今锁在库里呢”
探春大吃一惊:“甄家?他们不是被抄了家么?虽说现今还不曾判下来,那罪名却是定了的。他们府里……不是贴上封条了么?”
“是啊,这些是偷偷儿地运出来的,都是值钱的细软一类,暂时寄放在咱们府里。太太说是老亲,不好回绝死了,只别外单放着罢了。”
王夫人怕是贪图那些家私罢?探春恶意地想,又担忧地问:“甄家的大姑娘和二姑娘如今都在京里,可被连累了?”
“如今还不曾呢,但也在家里不敢出去,怕是下一步就要抄了的。”
古代素有连坐之法,甄家的两位姑娘虽嫁得好,只怕如今也战战兢兢。当下暗叹了一声:“当年甄家可比咱们家还显赫呢,单是接驾,独个儿就接了四回,没成想如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