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书把二两银子拿上,想了想又拿回去一两:“姨娘,这是姑娘的月例,分姨娘一半儿罢。我家姑娘手散,也剩不下什么。”
探春好笑,嗔怪地瞟了侍书一眼,假装没有听到赵姨娘的嘀咕。
直到赵姨娘有些不满地走了,她才笑骂:“如今你手里过的银子也是大宗大宗的,这会儿就二两银子都舍不得起来。”
侍书撇唇:“给了姨娘,还不是瞎糟蹋”
“马道婆又不来了,她还能给谁?”
“姑娘难道不知道么?”侍书笑道,“如今馒头庵里的姑子总到四姑娘那里去,姨娘便托了她在佛前上香油。”
“她总是不死心……若靠着这个就能让环弟出人头地,那些大户人家哪里还会出败类”探春无奈地苦笑,“罢了,就由得她罢,也不过费几两银子。”
“若是姨娘知道姑娘每月里替环三爷出的束修银子,怕是要急得嘴角起泡了……”侍书吃吃地笑。
探春笑叹:“决不叫她知道,反正连环弟的那份月银都不用,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不然,人心不足蛇吞象,姨娘的眼皮子急得很呢”
“这会儿你倒是空闲了,每时叫你陪我出去串门子都不肯。”
侍书“啊”了一声:“跟姑娘说闲话都忘了,我还得和入画把姑娘的那双绣鞋做好呢”
说着,便风风火火地去了。探春看得哑然失笑,心里却是暖暖得熨人。她这秋爽斋大大小小的丫环,这些日子莫不为她的嫁妆在费心。
不过晚了两日,王熙凤就把姨娘和丫鬟们的月例补齐了。
侍书悄悄道:“听说是姨娘把二奶奶给告到了老爷那里,老爷便跟王夫人说:怎么自家人的月例银子还要晚?统共也没有多少银子,凤丫头这个家管得越发不像了。”
探春点头,贾政最好名声,必是不肯担这个的。
“后来太太把二奶奶叫去说了一顿,无非是放利银不合晚了月例。二奶奶气得脸儿都黄了,说放例银并不为着自己,就为多些利钱,也好多几个花用,还不是入了官中?如今实在是腾挪不开,连琏二爷都焦头烂额的。”
探春点了点头,利钱是入了一部分在宫中,但王熙凤自己的私囊里,恐怕落下得更多。这其中,王夫人是否有份参与,探春也持保留意见。
不过,嘴上还要为王熙凤辩解两句的:“也难为凤姐姐了,官中的银子只出不进,哪里还能支持下去?不过放利子钱本不是我们这样的人家该做的,她放得又高,难怪父亲会生气。”
“可不是?”侍书嗤笑,“也就那么几个钱,值得败坏了自个儿的名声么?”
如今她的眼界儿也高了,等闲的银子根本不看在眼里。况且,靠着铺子做生意,那银子才来得正大光明,不怕被人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