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便池前站着两个中年男子,正在方便,只听“咯噔咯噔”,苏善的鞋跟踩在光滑的地面,发出急促而凌厉的声响,梁澈回头一看,没想到她真那么大胆,心里顿时又气又笑,当即把人拦住,迅速拽了出去。“你还真是……”他简直找不到话语形容她,此刻歪头打量着,要笑不笑的。“我怎么了?”她抬起下巴,理直气壮:“别以为你不帮忙,我就没办法了。”梁澈瞧她那小样子还挺倔,心里动了动,忍不住掐她的脸:“你就是为了跟我较劲,什么都干得出来。”苏善反驳:“才没有。”话音落下,愣了愣,咦,她怎么像在撒娇?“别动手动脚。”加了这么一句,结果更像调情了。梁澈大发善心,帮她把纸拿给商绍,然后洗了手出来,满脸嫌弃:“交的什么朋友。”苏善努努嘴,问:“你来这里吃饭?”他点头:“跟两个队友,在那边吃火锅。”她想起什么,忙又问:“明天清明,你放假吗?”“不放。”“那就不能回去扫墓了?”梁澈说:“我调到中班,十二点到岗。”苏善有不好的预感。果然听到他笑:“所以上午有时间,明早我来接你,今晚早点睡。”好吧,她的假期泡汤了。等商绍从洗手间出来时,梁澈已经回餐厅继续吃饭。苏善见商绍走路颤颤巍巍,一步一步往前挪,模样怪异,便问:“你怎么了?”“坐太久,腿麻了。”他伸出胳膊:“善,快来搀我一下。”苏善走过去,一掌拍向他大腿:“快点,我要回家,好不容易放假,明天又得早起。”商绍扶着墙壁龇牙咧嘴,恨不得把她抓住暴打一顿。……作为一个夜猫子,早睡不是件容易的事,而且越惦记越清醒,辗转反侧,握着手机,不知何时才能与周公相见。苏善被来电铃声吵醒时,分明觉得自己才刚入睡,天都没亮,是谁那么讨厌?她把电话掐了,关机,转头继续做梦。没过一会儿,梁澈直接上楼,把她从被窝里拽起来。“不早了,赶紧洗漱换衣服。”她哑声问:“现在几点?”“五点半。”五、点、半。还让不让人活了?苏善皱着眉头坐在床沿生闷气,拖鞋踢得老远,枕头被子也给甩到地上,心情烦躁到极点。“你嘴噘得可以挂酱油瓶了。”梁澈将热毛巾捂在她脸上,抹了几把,接着又去挤牙膏,把牙刷塞到她嘴里,脱鞋也给捡回来放在脚边。“起床气这么重,昨晚几点睡的,嗯?”梁澈揉她脑袋。苏善往他小腿踢了一脚:“让开。”然后终于下地,直愣愣地往卫生间走。两人收拾完,下楼上车,她在副驾座打盹,一觉醒来,车子还在高速飞驰,太阳刚刚升起,光线熹微轻薄。“饿不饿?”梁澈问。苏善故意说:“饿,你现在下车买吃的?”梁澈瞥她一眼:“抽屉里有吃的,你看看。”她找到三明治和酸奶,心想这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体贴入微了,谁教的?“又在心里说我坏话吗?”梁澈道:“能不能稍微收敛一点,不要摆在脸上?”“我哪有,你对我成见太大了吧。”她吃完东西,擦擦嘴,把遮阳板放下,从包里掏出粉底开始化妆。今天出远门,苏善特意背了一个大包,梁澈眼看她从里面掏出眉笔、散粉、眼线、睫毛膏、口红什么的,简直目瞪口呆。“你是小叮当吗?”“嗯?”苏善没注意听。“机器猫,口袋里什么都有。”苏善说:“我哪有机器猫那么胖。”他语塞,哭笑不得,女人对胖瘦实在太敏感。妆化完,苏善满意地照照镜子,忽然想起什么,转头看他:“你刚才是说我像机器猫那么可爱吗?”“……”他没回应,也没否认。苏善骄傲地“哼”一声:“那还用你说,全世界都知道。”梁澈终于忍不住笑了。回到平奚,直奔墓园,梁澈买了鲜花水果,带着苏善给他父亲扫墓。没多久,事情办完,两人顺着石阶下去。“要回去看看爷爷和姑妈吗?”“不用,打过电话了。”梁澈看时间,九点过,现在开车回清安,正好能赶去上班。两人往山下走,夹道两旁种着万古长青的松柏,山脚下立着一座高大的牌坊,远远的,看见七八个中老年人围着两个年轻女性,正在争执些什么。走近了,愕然发现那二人竟是余歌和叶南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