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熠和李晏修告辞后,宁璟瑞终于忍不住好奇地问道:“瑶儿,这花有何特殊之处?”
宁玉瑶轻轻拨弄着花盆中娇艳欲滴的红色花朵,听到哥哥的话,她抬起头笑了笑:“我也不知道,可能就是合眼缘吧。”
宁璟瑞看着妹妹的神情,知道她没说实话,无奈道:“罢了,你喜欢就好。”
宁玉瑶站起身,示意花农抱着花盆,浅笑着对宁璟瑞说:“哥哥难得休沐,别在这里跟我耗着了,快去陪陪嫂子吧。”
“促狭,”宁璟瑞用指尖弹了弹宁玉瑶的额头,叹息道,“有事别自己憋着,家里这么多大人,哪里需要你个小姑娘操心。”
宁玉瑶心中一暖,笑着点点头,意有所指地说:“知道了,哥哥,别急,你操心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宁璟瑞失笑,明白妹妹指的是自己的三个孩子,那还真是有操不完的心。
宁玉瑶领着花农回长公主府。
路上,她随口问跟在后头的花农:“你说这是你家乡的花,你祖籍是在何处?”
“回郡主,奴才是慈州丹昌县人,”花农恭敬地答道,担心明安郡主不知道慈州的位置,补充道,“慈州在大宸的最南边,老奴的家乡丹昌县则紧挨着大宸的边界,再过去就是南昭国了。”
宁玉瑶沉吟:“南昭……”
“对,就是南昭。郡主,说起来,这春玉娅在大宸只有慈州才能看到,但在南昭,这花可不是什么稀奇玩意儿。”
宁玉瑶脚步一顿,恰好走到一处凉亭外。她进了亭子坐下,问:“为何只有慈州和南昭才有这种花?”
说起养护花草,花农便不再拘谨,详细地解释道:“启禀郡主,这植物生长最重要的东西无非就是气候和水土,慈州和南昭所处的地界雨水充沛,土地湿润,那里天气炎热,春秋两季极短而夏季时间很长,春玉娅的生长正需要如此湿润又炎热的气候,缺一不可。”
宁玉瑶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继续问:“那在雁京养这春玉娅可容易?”
花农摇摇头,有些惭愧地说:“奴才不敢夸口,但奴才确实花费了数年时间才养出来五盆春玉娅,而顺利开花的只有三盆。”
宁玉瑶又问:“这春玉娅的花香如此清雅,慈州人为何不将它做成香料贩至雁京?”
“郡主有所不知,春玉娅的花香确实怡人,且兼具凝神静气的效用。慈州的商贾也确实想过将其制成香料,但此花极为娇气,一旦晒成干花,不出月余,其香味便会渐渐消失。因此,春玉娅制成的香料仅能在慈州附近售卖。而慈州到雁京城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恐怕春玉娅还未送到雁京,其香味便已消散了。”
听到这里,宁玉瑶陷入了沉思。
她心中疑惑,既然无法从慈州运送至雁京,且鲜花养护不易,那么一直在深宫之中的二公主是从何处得来这春玉娅?又为何大费周章地将其做成香囊送给舅母?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它的凝神静气的功效?
宁玉瑶想到前世舅舅、舅母正值壮年却莫名崩逝,不愿放过任何疑点,她收敛心神,微笑着问:“若本郡主想在府中养上这春玉娅,可有需要注意的?”
花农见郡主对这春玉娅如此感兴趣,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地介绍了春玉娅的养护方法。宁玉瑶仔细听着,没有丝毫不耐,最后花农见天色渐晚,慢慢收住声,诚惶诚恐地向宁玉瑶请罪:“请郡主责罚,老奴多言了。”
“无妨,本郡主从未见识过这些东西,偶尔听一次,甚是有趣。”宁玉瑶看看天色,确实不早了,起身准备回房。
花农见明安郡主没有怪罪他的意思,放松下来,突然他想到一事,连忙开口:“启禀郡主,奴才想到这春玉娅虽好,却有一大忌讳。”
宁玉瑶心中一动,连忙问道:“什么忌讳?”
“南昭国中有一种草叫做归霞草,此草可入药,亦可食用,有活血化瘀之效。然而,这归霞草若是在有春玉娅花香的环境中食用,二者相合会变成一种慢性毒药。”
青黛和青筱闻言,脸色大变,赶紧劝道:“郡主,这花如此危险,不如别养了。”
宁玉瑶没接话,只是问花农:“既然春玉娅与归霞草同时出现会变成毒药,你怎么还敢在将军府上种植此花?”
花农连忙跪下道:“郡主请容奴才解释,归霞草生长条件极为苛刻,非南昭国特定之地不可得。而且,必须采摘新鲜的归霞草食用,与春玉娅花香相混合才会产生毒性。若只是偶尔误食,多喝水便可解毒。要想致命,非得长年累月地食用不可。”
侍女们放下心来,如此严苛的条件,莫怪李将军府敢将花送来。
“起来吧。”宁玉瑶缓步走出凉亭。
花农爬起来,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抱起花盆继续跟在宁玉瑶的身后。
片刻后,宁玉瑶问:“若拿出归霞草制成的糕点,你可能分辨出来?”
花农连连点头:“可以,归霞草的味道特殊,奴才定能分辨。”
晚膳过后,宁玉瑶又拿出香囊中香味已经彻底消散的干花瓣,心中一阵烦闷。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怀疑二公主,但春玉娅的特殊之处让她不得不在意,她蓦地想起之前几次二公主给舅舅舅母送糕点却被意外打扰时,二公主稍显不悦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