藻所有文章,找出来了他好几个问题,证明自己没有“冤枉”对方。比如:“老佛如今无病病,朝门闻说不开开”。弘历就怒斥道:“朕每日听政,召见臣工,何乃有朝门不开之语?”这话虽然弘历自己说得夸张了些,但只要在京城,弘历乃至于之前的清朝皇帝都是日日听证,下雨下雪天也不停,也不算假话。但若是不在京城,去北巡南巡了,那自然没办法听证。又比如:“南斗送我南,北斗送我北。南北斗中间,不能一黍阔”“虽然北风好,难用可如何”“拿云揭北斗,怒窍生南风”。被弘历呵斥,认为胡中藻反复强调南北话题,是在有意制造满汉对立。还比如:“一世无日月”“又降一世夏秋冬”等诗句,还有胡中藻主持院试出的题目是“乾三爻不象龙说”,都让弘历觉得胡中藻是在思念明朝,心里有反意。怎么说了,这事肯定有一部分是弘历故意找茬,但也有胡中藻自己对政治不敏感,做事不严谨的原因在。胡中藻这事,自然就牵扯到了不少人。比如为胡中藻的《坚磨生诗钞》作序且出资赞助印刻的礼部侍郎张泰开,就被夺官治罪。那这事是怎么连累六福晋的了。还得从雍正朝说起。胡中藻在雍正朝就拜了鄂尔泰为师坐,这也是他即便是同进士出身,升官却比其他人快的原因。因此,即便胡中藻是在乾隆元年丙辰恩科金榜题名,但平日却自称为“记出西林第一门”,就连累到了西林觉罗氏身上。或许,胡中藻并没有什么大错,而是弘历为了收拾西林觉罗氏,所以故意去找的和西林觉罗氏有关的人的把柄,以此为由收拾西林觉罗氏。然后倒霉蛋胡中藻就被雀屏中选了!通过胡中藻,牵扯出了鄂昌。鄂昌也就是鄂善之子,鄂尔泰之侄。不但和胡中藻交好,更要命的是他还写了一首诗《塞上吟》,在诗中将蒙古人称为“胡儿”。惹得弘历极为震怒,大骂鄂昌数典忘祖,简直就是满洲人中的败类。要知道在大清,蒙古满洲是一家人,说蒙古人是“胡儿”,等于在骂满洲人,岂不是指桑骂槐地骂弘历?其实这首诗写了有一段时间了,弘历虽然的确是有些生气,但表现得极为震怒,不过是借题发挥而已。主要目的还是为了借此收拾西林觉罗氏和其党羽。西林第一门!呵!好大的口气!这天底下,只有他爱新觉罗家才敢称第一!西林觉罗氏被人称为第一门,是想做什么?造反吗?这称号,细想起来,比当年的“佟半朝”还要僭越。你说这让弘历怎么可能不想着收拾对方了。更何况西林觉罗氏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结党营私很严重。至少弘历就知道去年鄂昌曾经接受文渊阁大学士兼吏部尚书史贻直的请求,推荐史贻直次子史奕昂担任甘肃布政司。布政司可是从二品的官员,掌管一省的民政、田赋、户籍。
甘肃虽然不直接是边疆,但对边疆的影响很大,尤其是准噶尔部最近内乱了,这种位置更是重中之重!都是需要弘历认真考虑后才能让其上任的。结果鄂昌竟然敢在这种位置上受贿。实在是在拿大清江山社稷开玩笑,挖国家的根肥自己。好在史奕昂自己有些本事,上任后把甘肃打理的还算不错,也没耽误大军的事,反而是做得不错没有让当地民众怨声载道,弘历这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过分追究。可问题是不是人人都是史奕昂有真本事,要是来一个没本事的,那岂不是误国误民?弘历现在可是还有立功的雄心,自然非常痛恶这种事情。因此在弘历眼里,鄂昌就是另类的卖官鬻爵!好家伙,这事自己都没干了,底下的奴才竟然干了,如何不让弘历生气。因此即便史奕昂有本事,还是在弘历心里留下了一根刺,只等着占完准噶尔补便宜后,就将史奕昂调走。除此之外,弘历又让史奕昂的父亲,为其求官的史贻直,令他立马从大学士的位置上致仕回籍。至于收受了贿赂,又写了“反诗”的鄂昌,被赐自尽。胡中藻原本是被判凌迟处死,弘历改为了处斩。而已经死了的鄂尔泰也没逃过弘历罪责,弘历将他撤出贤良祠,算是狠狠地打了对方的脸。为了已决后患,弘历还专门下了圣旨,让旗人说满语练习骑射,不能和汉人说年论辈。不然一经发现,决不宽贷。这事一出,所有人都战战兢兢起来,尤其是和西林觉罗氏有关的人。六福晋更是坐立不安,脸上的笑容也没了。毕竟这年头都讲究一个“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鄂昌被赐自尽,别人不会说鄂昌,而是会说西林觉罗氏。六福晋已经加入皇宫,对这事无能为力。但鄂尔泰的几个儿子还在外面做官,这几年西林觉罗氏家的确不怎么好过,屡次遭受弘历训斥。鄂尔泰的儿子还是有些真本事的,他们商量了一下后,鄂尔泰的长子鄂容安,也就是六福晋的大伯,上了奏折,毛遂自荐请求去从军。大清现在虽然偏文治,但军功什么时候都是最耀眼和最无可争议的。鄂容安面对现在这种皇上看他们家不顺眼的情况,想到的最好办法就是去从军,用去前线卖命,换得皇上的谅解。弘历同意了鄂容安的请求,让他跟随定西将军永常,入西路大军。也因此,西路大军就算有功,鄂容安也没有得到赏赐,还让他和班第一起驻扎伊犁,并未像其他人一样调回京城唯以重用。不过嘛,弘历的气也的确消了一些。弘历这人,有些时候还是很大气的,只要你对他有用,他不建议对你宽和一些,但如果对他没用,那就小心眼走到底了。既然打赢了,自然是老规矩,要庆祝啦。弘历很快就以平定准噶尔达瓦齐为由,遣官告祭天、地、社稷、先师孔子,为皇太后上徽号,并且在午门受俘。这下子六福晋总算是能松一口气了,不单单是她,永瑾也能松一口气,他也怕恨屋及乌了,偏偏弘历又是一个喜欢恨屋及乌的人。倒是黄令曼老神在在,并不为此担心。因为弘历在儿子和儿媳的事情上,一向是分开看的,儿子是儿子,儿媳是儿媳。不满意儿媳了,不会恨屋及乌到儿子身上,只会换一个儿媳。此时此刻让黄令曼更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她阿玛到底有没有上乞骸骨的奏折。等待是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