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说楚春亭这边。此刻,他在市公安局,薛副局长的办公室里。因为一帮老书法家坚持,而且罪证确凿,所以所有人都被请到公安局,要立案侦察了,而如果无意外的话,桥本十一就必须出个人来蹲局子。这也就意味着,他们的盗窃之名被坐实了。但不像桥本九郎来的那一回,因为没有官方背景,想欺负也就欺负了。桥本十一不一样,他是通过卫生厅的邀请而来的,而且花ri友好医院跟桥本制业之间是合作关系,他是官方请来的客人,一味的欺负人家,影响不好。而因为卫生厅往上反映了,省里的领导也在关注这件事,闹太大也就不好收场了,所以楚春亭最好的选择就是给领导们个面子,借坡下驴,见好就收。但一想到桥本十一故意借他孙女生产的时机来,抱的就是害人的心,再加上他截针,毁针一事的卑鄙,楚春亭心里那口恶气又着实咽不下去。而他的脾气是,越是心里生气,面上就越要笑嘻嘻。此时薛副局在,卫生厅和商务厅的领导也都来了,因为楚春亭的损失最大,而且活动是由他牵头的,他是发起人嘛,大家都在等着他的表态,当然,也都希望他能把事情压下去,毕竟政府还要招商引资,拘留外商,说出去太难听。不过大家也都觉得,想让楚春亭这种人低头,怕是挺难的。但谁知道他竟然答应的特别爽快,笑了笑,他说:“就不立案了吧。”所有人皆是一惊,也都以为自己听错了:“您确定不立案了?”楚春亭说:“桥本先生是外商,喜爱书画,也代表着他对咱们汉族文化的喜爱,盗窃之举虽然非君子,但他自琉球小国而来,不懂君子之道,也正常。”这话听起来挺漂亮,但仔细一琢磨,好像是在骂人呐。不过骂就骂吧,只要他肯定低头就行。看他如此配合,领导们当然也得奉承几句,卫生厅的许厅长抢着说:“还是咱们楚老高风亮节,能以大局为重。”商务厅的陈厅长最开心了,因为招商引资直接影响的是他的政绩。他带头鼓掌:“楚老这眼界,这格局,我们这帮晚辈比不得,我得多谢谢您,这么体谅,支持我们的工作。”而楚春亭的宽怀大度,还远不止此,他又说:“既桥本先生热爱咱们的书画艺术,都到了不惜盗窃的程度,这样吧,我挑两副拿得出手的好字,再组织一帮书法家们提几副新的,赠送给他,也算满足一下他的爱好之心,如何?”不但不追究盗窃之罪,还要赠送书法作品?知道这老爷子手里有好东西,而他愿意赠送书法,桥本也高兴,那么,在招商引资的背景下,省里的大领导们也会高兴,大家又何乐而不为?而有了政绩,自然是要广而告之一下的。所以商务厅的陈厅长停了掌声,说:“咱们请些记者,来个赠送仪式吧,届时让书法家们现场临摹,楚老您也出一副墨宝,公开赠予ri本友人,怎么样?”楚春亭搞文玩,书法自然不差,此时微微一笑,说:“那是自然!”他当然要挥毫泼墨,送字一封,至于送什么,怎么送,他也早有准备。那将是份礼物,也是一份教训,就看桥本十一吃不吃得下了。话说,这老爷子满腹坏水,一心琢磨着要害人,都没发现孙女已经发动,要生孩子了,而等他筹划完害人的事情,再想起林白青时,已经是节完整章节』(),从此开始做一个合格的父亲。端着一缸子滋滋散着油香的蚝烙,顾培上了楼,到了病房门口,正好迎上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哇哇而啼的小婴儿在林白青的病房门口站着,四下张望。顾培快步跑进病房,一看,林白青不在,病床也不在。这证明她已经去生孩子了。顾培心里咯蹬一声,去看那个男人怀里抱的小婴儿,就见是个皮肤红红,脸上满是皱纹,头上还顶了许多胎脂的,跟个老头儿似的,小宝宝。他被小婴儿硕大的鼻子和扭曲的脸蛋儿吓了一跳,下意识:“这病房的人呢?”男人说:“你是说那个怀着孕的女大夫吧,她生孩子去了。”顾培放下蚝烙就往外奔,才跑了几步,正好迎上小青和沈庆霞俩抱着襁褓回来,再到产室外,就见柳连枝也在这儿等着。而恰好顾培赶到时,林白青刚好被推了出来。妇产科主任紧随其后,笑着说:“顾医生没想到吧,孩子会生的这么快。”顾培确实没想到,他只是去打了份蚝烙的功夫,孩子就出生了。很奇怪的,在孩子没出生前,他一直在好奇孩子的性别,因为更想要个女儿,于心里还经常默默祈祷,想让上天送他一个小女孩儿。但在此刻,襁褓从他面前经过,他却一点都不好奇孩子的性格了,他握上妻子的手,发现她的手好冰凉,再手捂上她业已空瘪的腹部,柔声问:“疼吗?”柳连枝忍着抽噎说:“笑话,生孩子哪有不疼的?”林白青却问:“孩子呢,比我早出来,你看到样子了吗?”顾培此时并不关注孩子,因为妻子在进产房之前气色还不错,但才转眼的功夫,她脸上的血色全没了,面色蜡黄,唇色苍白,她整个人变的虚弱,憔悴。他又问:“疼坏了吧?”疼的时候排山倒好的,差点没疼死,但在生完之后再回想,林白青就想不起来到底有多疼了,又怕丈夫担心,遂摇了摇头,说:“不疼!”顾培说:“疼痛共有五级,而产痛就是五级疼痛,肯定很疼的。”柳连枝帮护士推着床,强忍着哽噎说:“她说不疼,只是不想你太担心。”护士也笑着说:“顾军医,刚才在产房里,您爱人都疼哭了呢。”顾培攥紧了妻子的手,柔声说:“就这一胎,我们以后再也不生了。”柳连枝要的就是他这句,到此时才终于有了点,四世同堂的喜悦。林白青生得算快了,从发动到孩子出生,前后不过15分钟,这得益于她从小练拳,孕期也没懈怠,一直在锻炼的原因,她的骨头要格外柔韧一些。而因为孩子一生出来,护士只给她看了一眼就抱走了,林白青也没看清楚孩子的长相,此时比顾培还着急,问:“孩子呢?”病房()里就有婴儿床,但小青和沈庆霞抱着孩子在窗户边,正在细细打量。回头看到顾培,因为他刚才不在嘛,小青眼珠子一转,说:“姐夫,你是不是还不知道她个小闺女,还是个儿子。”顾培坦言:“不知道。”沈庆霞看了小青一眼,也笑了:“你猜猜是个男孩还是女孩儿?”小青又说:“这可是个小熊崽子呢,快猜猜,是男孩还是女孩儿?”
要说熊崽子,那岂不是个儿子?沈庆霞和小青对视一眼,皆在笑,柳连枝也忍俊不禁笑了起来。顾培一直渴望有个女儿,但刚刚回来时被那个红扑扑的,小老头似的婴儿唬了一下,再看妻子经历了一回生产,虚弱成那样,突然就不在乎孩子的性别了。而且他自己就是医生,他还有洁癖,他的关注点跟大家是不一样的。人们喜欢刚刚出生的小婴儿,都喜欢抱一抱,看一看,还有些人喜欢亲一亲,摸一摸,对着孩子呼吸,但这是不对的,孩子刚刚出生,免疫系统还特别脆弱,成人呼吸间交换的浊气,手上的细菌,都有可能危害到孩子。所以他并没有问性别,而是伸手说:“小青,把孩子给我吧。”小青可太喜欢这个小宝贝了,她说:“姐夫,孩子您就别管了,交给我带吧。”顾培执著的伸手:“还是我来吧。”他早就跟林白青姊妹讲过,本来他一年有一个月的年假,再加上部队有一个月的产假,加起来能休三个月,所以小baby的前三个月,将会由他负责。但小青总觉得男人嘛,手脚难免粗糙一点,自己又是护理出身,要更懂一点,再加上小宝宝实在太可爱了,她舍不得放手,就坚持说:“还是我来吧。”顾培不太高兴了,温声说:“咱们商量好的,孩子的前三个月将由我负责。”是商量好的,但小青现在想耍赖了,她说:“要不你打下手,我来带孩子嘛,我原来可是在儿科干过的,比你更懂照顾孩子。”而就在这时,林白青嗅了嗅鼻子,说:“我怎么闻着臭臭的?”小青也在四处嗅,嗅到孩子的时候,不可置信的说:“好像是她臭。”应声,襁褓里的小家伙突然腿一蹬,哇的就是一声大哭。小青是儿科出身,孩子抱过的不少,但自家的孩子跟别人家的是不一样的,孩子一哭,她立刻紧张了起来,手足无措的:“姐,她怎么突然就哭啦!”顾培顺手接了过来,温声说:“孩子是拉胎便了,那会让他身体不适的,所以他才会哭,只要给他换了尿布,让他舒适,他就不会哭了。”因为大家刚才的暗示,再加上这小家伙哭起来嗓音无比的嘹亮,顾培以为是个男孩儿,接过襁褓,看到小家伙的皮肤雪白雪白的,跟刚才看见的那个皱巴巴,红扑扑的小家伙完全不一样,心里总算欢喜了点,觉得就算是个儿子也不错了。但就在他准备好了棉纱布和卫生纸,湿巾,揭开襁褓的一瞬间,再抬头看妻子时,语声都变磕巴了:“她……她……她是个女儿?”林白青噗嗤一笑,说:“本来就是闺女呀,谁跟你说是儿子了?”小青和沈庆霞几个也笑了起来:“我们也没说是儿子呀。”大家都知道顾培想要个女儿,刚才故意开玩笑,也是想看他惊喜,激动。但他并没有显得格外激动,先抽两张湿纸巾擦干净自己的手,这才双手拈起小家伙的小pp,仔仔细细将它擦的干干干净净,再垫上一条雪白的,柔软的棉纱布,并用布质的尿兜子将它兜了起来。小家伙太小了,还穿不了裤子,将她的衣服整理好,再几边对折,裹上了襁褓,然后双手将小家伙掬起来,见她依然闭着眼睛,却在不住的抿唇,顾培说:“我猜她是饿了,应该要……”他话音还未落,小家伙嘴巴一撇,哇的一声,还真就开哭了。而刚才还在帮别人家的小宝宝治病的林白青,此时也手忙脚乱,得学着给自己的小宝贝儿哺乳了。而相比于她,顾培则要游刃有余得多。柳连枝和沈庆霞,小青都是女同志,按理,应该要比男人更会带孩子。但她们用最挑剔的眼光看着,却是一丝毛病都挑不出来。顾培不但会换尿布,包襁褓,那么小一丁点的初生儿,他会抱会拍嗝,每一件事都做的游刃有余,当然,看他确实会带孩子,大家就先回了。而一直在期待女儿的顾培,直到所有人全走了,关上病房的门,把婴儿车推到床前,这才要跟妻子俩打量他的小baby。也是直到这时,新生的小家伙才终于懒洋洋的,睁开了她的眼睛。因为有刚才那个红扑扑的,小老头儿似的小家伙垫底,这个白白嫩嫩的小女孩儿就显得格外可爱了。她才刚刚出生,头发还很稀疏,但是没有刚才那个小家伙那样厚厚的胎脂,头皮特别干净,皮肤恰跟顾培的肤色似的,白若凝乳,两只眼睛又颇像林白青的,不是很大,但她才那么小,一双眼睛却格外的有神,好看。小家伙除了会哭,还连哼哼都不会,但是会吐舌头。顾培怕自己手上沾有细菌,一直不敢碰她,刚才整整洗了五分钟的手,此时才小心翼翼,准备摸一下小宝贝那只软嫩嫩的小手儿。新生儿的小手手嘛,豆丁儿大小,他也只想轻轻触碰一下。但他才伸出一根手指,小家伙精准无误,一把攥上了他的手指。顾培被骇了一跳,大叫:“青青,她……她抓我!”小家伙不但抓上了爸爸的手指,而且只会吃奶奶的她抓起手指就往嘴边送,不过才送到嘴边,小家伙闻了闻,鼻子一皱,哼哼唧唧,显然是不满意。这时林白青伸手她的手,轻轻凑到闺女的鼻子边,小家伙一嗅,脸蛋儿一扭,朝着妈妈的手拱了过去,小嘴巴一噘一噘,哼哼唧唧的,在做哺乳的动作。一中一西,俩大夫对视一眼,皆觉得不可思议。因为按理来说,婴儿要到三个月左右才能区分母亲与生人的气味,但是他们生的这个小宝贝儿才刚刚出生,她似乎就已经懂得该如何区分妈妈和外人了。当然,新手父母嘛,看自家的崽,都觉得是世间独一无二的。林白青因为昆仑金针而操心的太久,这几天为了给桥本十一治病,也着实累坏了,困的厉害,索性除了喂奶吃饭,啥也不管,闭上眼睛就是睡觉。而昆仑金针,她也是越想就越觉得可惜。《内经》有云,穴有深浅,则刺亦有深浅,诸病之中,诸如骨刺,骨痹,软骨炎,骨针等病,入针皆是要刺入骨缝的,而当金针被截,骨科方面的疾病它就治不了了,穆成扬最擅长的恰又是骨科,他一直在练的,也是骨科,这半年多也一直在做准备,想等昆仑金针来了之后,就专开一个骨科门诊,集中接纳各种软骨,骨炎,骨刺病人的,现在可好,针虽然来了,可它瘸腿了,治不了病了,有跟没有又有什么两样?也不知道楚春亭和桥本十一交涉成什么样了,眼看她生完孩子都节+完整章节』()”四世同堂,按理该是有德之人,才配享的福,楚春亭一生做恶,都不敢奢望自己能有如此福份。但随着这个小闺女儿的到来,他竟然要四世同堂了,那意义可太重大了。关于重男轻女,还是重女轻男,在老爷子想来,也不过一点小小的事。但小气如顾培,他居然跟只记仇的小狗似的,还记着俩人的赌约。他抱着孩子越过了老爷子,淡淡说:“您说过您生来重男轻女,不喜欢女孩儿,就别抱了吧。”所以就为个重男轻女,顾培竟然抱都不给他抱一下?老爷子其实是被自己的小心机给耍了,也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但那是人家顾家的女儿,他记仇了,不给抱,这可咋整?≈lt;hrsize=1≈gt;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昨天踊跃留言的小天使们,庆祝小闺女降生,今天大家都会有红包哒。ps:《周公解梦》里关于梦明珠的详解,确实是夏令时生男,冬令时生女,所以一开始就注定了,白青会生女儿的,大家感兴趣的话可以查阅一下原书。而说起《周公解梦》,蠢作者想跟大家推荐一本书,李硕的《剪商》,也是这段时间我很喜欢的一本书,它非常客观的,从历史的角度讲述了夏商周三朝的更迭,而其中关于《易经》,以及著书《易经》的文王周昌,著书《周公解梦》的周旦,也就是后世所讲的周公,都有特别客观的解释,感兴趣的话可以去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