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甩袖离去。
殿门被人重重推开,又猛然关上,待灌进来的风平息下来,四下终於恢復了安静。
君屹屏退了在场医女,独自一人站在榻前,一瞬不瞬看着司丝,不知在想什么。
不一会,他转身取来帕子和一早命人准备好的特殊药水,坐在了榻边。
丝质的帕子在司丝额上轻轻抹拭,清凉的药水溶解了那薄如蝉翼的肉色麵皮,使得下面的肌肤露出了真容。
熟悉的疤痕、熟悉的面容,君屹定睛看着,眼眶突然发涩发涨,他好似又看到了当初在北安,当街除害,英气十足的小将军。
澄明暖阳下,她是那样的意气风发,在百姓的爱戴欢呼中,身形矫捷。
如今却白着张脸,唇瓣泛着青灰,平躺在那气息薄弱,命悬一线。
这都是他害得。
君屹突然笑了声,「原来司岑就是你。」
难怪。
难怪自他那次从北安回来,那人便不再如从前那般亲近他,及至他对外宣称神志恢復如常,她也再不曾给他寄过信,没有了政事上的提点,也没了平素的关怀。
他以为是他那些口不择言的话,以及他扮傻欺瞒她的事被司岑传到了她耳中,误以为是司岑从中挑唆,使得她心灰意冷。
他恨极了司岑,羡慕又嫉妒。
可原来这一切並不是他想的那样,造成那般局面是他咎由自取。
怪不得那日在街上看到他,她会那样震惊意外,她一眼就认出了他,那时她便已经知晓了他骗了她。
可他却傻傻的自以为是,仗着自己有些识人的本领,揣度起她的心思。
明明一切早有了端倪,当初小红一见了她便那般亲近,犹如见了救命恩人,便是挨打装瘸,也不肯让他走。
一匹马尚且明白他的心思,他也了解它的性子,它性子高傲,断不会无缘无故与一人亲近,她救过它啊,也救了他和十九。
它要他回去找她,他为何至今才想明白?!
君屹深深吸了口气,却犹觉得呼吸困难,笑得苦涩。
他不是想不明白,他心里其实早就有了预感,他看出了她的不对劲,她的恍惚,她的悲伤,她的自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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