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今日的消夏宴之行,对林语薇来说糟糕至极。结果回到家里,面对的又是婆婆和小姑子的狂风暴雨的输出。这谁顶得住?本就心烦意乱的林语薇再也忍受不了,同小姑子、婆婆大吵了起来。她在消夏宴上被人瞧不起,回到家里却又瞧不起小姑子和婆婆,她或许压根儿没有意识到,其实她的这般态度和言行,与消夏宴上那些奚落她的贵女少夫人们没有什么分别。孟紫芳、孟母惊呆了。她们原本以为,林语薇至少会心虚、会道个歉的,没想到她竟然还敢指责她们,说她们根本不够资格参加消夏宴,去了也不过是个笑话。“反了反了!林氏,你别忘了,你是我孟家的儿媳妇,我们不配、我们不够格,你又是什么东西?还不是跟我们一样?你竟敢瞧不起我们!”“母亲也别这么说,我和你们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人家外头提起你来,还不是我孟家媳妇!”林语薇大受打击,又气又急又恨,“总之我跟你们就是不一样,您老胡说八道那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消夏宴那是什么地方?你们想去便去?连最基本的规矩礼仪都不懂,人也不认识几个,要是说错了话、做错了事儿,不够丢人不说,只怕还要闯祸呢。”“你可闭嘴吧,左右不过是你躲懒,不肯用心带着我们紫芳。”“娘、娘,您看看嫂子,她这什么意思啊?原来在她心里就这么瞧不起我这个小姑子、就这么不待见我吗?她到底有没有把自个当做是咱们孟家的儿媳妇?她连您也没放在眼里呢!”“她可不是要反了!”孟母怒不可遏,扬起巴掌打在林语薇脸上。“你敢打我?我爹我娘都没碰过过一指头,你竟然敢打我!”林语薇捂着脸尖叫,彻底破防了。她恶狠狠的模样将孟母吓了一跳,但是孟母是不可能会认输的,街坊邻居可不少说酸话的,说他们孟家虽然攀了高枝儿、娶了个官家小姐回来,可官家小姐娇贵,脾气一定也很大,她这个婆婆哪里降服得住?恐怕以后常常要受儿媳妇的气呢,还不如娶个门当户对的日子过得舒坦说这些酸话的也不止一家两家。孟母同人分辨,人家只是笑嘻嘻“我懂我懂”的样,没少把孟母恶心的够呛。越是这样她越要争一口气,非要将林语薇这个官家儿媳妇给降服了不可。孟母当下脖子一梗:“打你怎么啦?你顶撞婆婆、欺负小姑子,我教训你还有错啦?我告诉你,这进了我们孟家的门,就是我们孟家的儿媳妇,我就教训得你!怎么?你还敢忤逆长辈不成?你还想打回去?”林语薇捂着火辣辣的脸,看着孟母那张蛮横霸道不讲理的脸,看她的嘴一张一合吐出无数蛮不讲理的话。多么粗鄙、粗俗!这种人怎么可能是她婆婆?她的生活为什么弄得这样一团糟?她为什么还要继续忍下去?林语薇捂着脸大哭着冲回房间,关上门大哭。孟母得意了,对着门又骂了一场,这才拉着女儿走了。孟明池下值,回来灰头土脸。
孟母、孟紫芳迫不及待告状。不料一听到“消夏宴”三个字,孟明池的心态就炸了,不等她们说完便粗鲁的打断,表示自己当了一天差,很累,不想再听这些,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孟母哪里肯?状必须要告。“林氏竟自己去了消夏宴,这么好的机会啊,她竟偷偷的自个儿去了,不知道将紫芳给带上。没准咱们紫芳在那消夏宴上让什么权贵人家给看上了呢?这么大好的机会全叫林氏给毁了。”“够了娘!我看不去也好,那地方紫芳去了也只有叫人欺负嘲笑的份。”“你说什么?是不是那林氏在你跟前嚼舌根?”“娘,没有!”“我看就是!好好好,你们两口子倒是夫妻一体,嫌弃这个家、嫌弃紫芳了!你以为自己也攀上了高枝,不把紫芳当妹妹了是不是?”“我跟您说不清!”孟明池烦躁极了,与母亲大吵一架,也忿忿的回了房间。林语薇哭着喊“孟大哥”扑上来,抱着孟明池大哭。孟明池一阵厌恶,下意识想要推开她,没推动,回过神来,满心无力。今日在消夏宴上她给自己带来的难堪和屈辱令他这会儿回想起来依然脸上发烧、头脑轰鸣。他恼羞极了这种感觉。可是林氏有什么错?她就是这么没脑子!就是蠢!一个没脑子的蠢人干了蠢事,她有什么错?今日发生的种种事堆积在一起,终于冲垮了林语薇最后的犹豫,她哭够了,抬头含泪道:“孟大哥,你有没有想过,你根本不是公公婆婆的亲生儿子?”“什、什么?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孟明池活了这么多年,头一回听到一句话便生出浓浓的荒唐感。“我说的是真的,”话已出口,就没什么好遮掩隐瞒的了,“孟大哥跟公公婆婆长得一点儿也不像,我觉得孟大哥跟荣国公夫人长得更像呢!我——”她想起这一世自己还没有见过荣国公,遂改了个说话胡诌:“我今天在芙蓉苑中看到了荣国公,孟大哥长得与荣国公也有几分像,哪有那么巧的事?”“你”孟明池心怦怦狂跳,哑声道:“你可别胡说八道”林语薇又加了把火,“我、我今日还无意中偷听到荣国公跟人闲聊,说起多年前走失过一个儿子,那儿子左手食指上有一道疤痕,是小时候不仔细被石头划破的。”孟明池重重往后跌了两步,张了张嘴。林语薇紧紧攥着他的手,目光坚定而狂热,燃烧着狂野的鼓动:“孟大哥,我们试一试好不好?不试试怎么知道是不是呢?”“不、不行,太荒唐了,也太、太不可思议了要万一不是,岂不闹了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