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开始性情孤僻,对支离破碎的家庭不再有一丝羁绊。
十五六岁,就跟着村里的精神小伙跑到莞市。
结果…
一言难尽。
回味至此,陈潮生迫不及待过去抱起陈海宁:“宁宁乖,我带你找吃的。”
记忆中,母亲最爱借着烟囱灶台煮粥,然后炖些红薯放着,就怕孙儿饿着。
陈潮生抱起女儿,钻进简陋的灶屋里,翻着锅盖。
果然没让他失望,在灶台旁侧的圆形筲箕里找到两个红薯。
一手抱着陈海宁,一手拿着红薯,动作不太熟练,用牙口撕咬着红薯皮层。
剥掉层层红薯皮层,陈海宁小嘴馋着一张一合,发出嚼嚼声响:“好耶,有红薯吃咯。”
第一次见欢欣雀跃的女儿,他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剥完红薯外皮喂陈海宁吃,女儿吃得满嘴红薯丝。
见状,陈潮生松了口气:“宁宁,阿嫲炖的红薯好吃吧!”
陈海宁嘎嘎点头:“阿嫲炖的红薯,是世界上最好吃的。”
提起母亲,陈潮生走出柴房,四处张望一下:“宁宁,咋就你跑回来,阿妈跟阿嫲,阿爷他们呢?”
陈海宁回答道:“阿妈在隔壁家绑海蛎壳赚钱,阿嫲,阿爷在码头干活。”
听到码头两字,陈潮生立即眉头紧皱,心情一下子沉重起来。
1992年3月5日?
渔港码头?
这个日期,即是一场血淋淋的重大家庭灾难。
当初父母,就是轻信七爷建造码头的发家计划。
导致陈家不仅掏空家底,而且连带阿爷留下的祖屋,也一并给七爷忽悠去了。
尤为致命的,是父亲擅作主张,瞒着母亲向亲戚,邻里借不少钱砸进去。
后来码头建造失败,七爷连夜跑路,给父亲留下一堆烂摊子。
自此父亲欠下巨额债务,承受不住亲戚邻里压力,精神崩溃,没几个月就撒手人寰。
母亲受尽邻里精神琢磨,跟着没几天抑郁死去。
隔三差五就有人上门催债,陈家被逼得家无宁日。
火苗逐渐烧到四兄妹身上,陈潮生到处厮混,压根没当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