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达虽是个莽夫,不足为惧,但难免不会狗急跳墙。”
张清一一颔首,准备行礼撤退时,谢檀瞥到了他手背上红肿破皮的冻疮。谈话时手放在衣袖里没发现,这会子要伸手行礼就藏不住了。
“手上又生冻疮了吗,那你把这个手炉先拿着。”谢檀直接把手炉塞到他手里,张清推脱了几下就收下了。
冬日,树上的残雪还未完全消融,几朵梅花雪中透粉,树下男子一身青色素雅官袍,神情沉稳,眉宇间透着一丝温文尔雅的气质。而那女子的面庞比雪还冷三分,如清潭寒月,只有在跟对方交谈时才露出几分笑意出来。
而季殊合从未见她对他笑过。
院子里点起了玲珑灯,照的他们如同一对璧人。那情形当真是碍眼极了,在看到谢檀将手炉递给张清的时候,他眼神瞬间冰冷,慢慢站直了身体:“殿下,该走了,不然马夫又该下值了。”
谢檀望了他一眼,没回答,朝张清比了个手势,“你先下去吧。”随后才朝季殊合走去。对方这次没扶她,自己先上了马车。
马车内,季殊合半眯着眼,坐在谢檀对面。谢檀看他一副闭目养神的模样,也不欲打扰,随即也闭上眼。
半刻钟后,他终于忍不住了,“殿下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小季嘴巴真的很甜
“什么?”谢檀不解地睁开眼。
看见她明显没意识到问题,季殊合更生气了,“殿下为何要将我送给您的手炉递给张大人?”
“他手上起了冻疮,我看到了就给他了。”察觉到到对方的眼神似乎有点幽怨,她又加了句,“只是个手炉而已,如果你要的话,我让王然再给你一个。”
“殿下看的还真仔细,连对方有冻疮都发现了。”
谢檀看了看他,没有接话。气氛顿时有些尴尬,沿街小贩叫卖声传进马车内。
正好这时马夫在外面喊了一声:“两位贵人,要不要下来喝一碗热乎乎的黍麦汤啊。”
“黍麦汤是什么?”
“是用稷米和麦米碾碎混合制成的汤,味道还不错。”季殊合向她解释道,面上还是有点委屈,说话时脸撇向一边,并没有看她。
马夫见有人搭茬也十分高兴,“这位公子说得对,黍麦汤算是我们这边的特色吃食,每到年关时分,家家户户都会做。”
“我们朔州城小,前几天胡人犯乱,街道上都没什么人,今日总算有了些人气。”
“贵人要吃的话,我就把马车靠过去。”马夫隔着车帘问他们。
“你还知道黍麦汤?”谢檀有些惊讶。
“都跟你说了,本公子无所不知。”季殊合骄傲的展开竹扇,尾巴仿佛要翘到天上去,“走吧,下去喝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