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都沉默了,甚至有人粗大的手掌提着铜板没忍住落了泪。朱成仔仔细细地将铜板裹好带回了家,刚回家还没来得及拿出来铜板,谁曾想就被眼圈发红的妻子扯住了。朱成一脸懵地看着妻子,只听妻子急切地问他:“阿成,你认识一个叫范喜良的人吗?”范喜良,就是传言中那痴情女孟氏的丈夫。朱成:???什么范喜良?听完妻子的解释之后,朱成的眼眶都红了,不过他不是感动的,而是因为愤怒!“不是这样的!”他喊了一声,就连妻子都被吓了一跳。他们根本没有修建什么行宫,冯大人告诉过他们,他们修建的是防洪的堤坝!是造福百姓的!妻子听完笨口笨舌的丈夫解释之后就愣住了,过了半晌她道:“可是外面好多人这么说。”这样的场景在很多人家里出现,归家的劳力们将真实情况向附近的人说了,不少人都知道了真相,又知道了劳力们这些天原来过得这样好。可有人还是不相信,他们相信确实有个痴情女孟氏,为丈夫范喜良哭碎了石头。酒池肉林京城里因为圣寿节张灯结彩,家家户户在门口挂上了红绳——这是大周的习俗以庆祝圣寿。京城里近来来来往往的马车比平日多了几倍,不少达官贵人都入京贺寿,宫里宫外已经热热闹闹唱了好几天戏了。最近在京城里流行起来的《白蛇传》把这些刚入京城的达官贵人给吸引住了。这段时日晏玄钰隐瞒身份以于玄的名义在京城里开了家戏楼,这在整个大周都可以说是第一家,因为在以往有身份的人家里会有府戏班子。宫里有宫廷戏班子,他们表演的地点都是固定的,那就是主家家里。还有些不入流的民间戏班子就比较随意了。但是这专门唱戏的戏楼——吉祥戏楼倒是第一家。现在的节目比较少,一天只排两场戏,其余时间是说书的,说书说的当然不是那些公子小姐的画本,而是晏玄钰拿过去的两个本子——一个《聊斋志异》,一个《西游记》,为了防止新来的不知道之前的剧情,所以分为多个场次,一天倒也能排的满满当当。让他颇感意外的是,那些明明听过这一场的人要是看见有票,还会来听第二遍,说书先生在上面说书的时候整个大堂坐满人却几乎鸦雀无声。刚开始那些贵人们觉得在戏楼听戏上不得台面也不符合他们的身份。晏玄钰知道他们的想法后默了一会儿,然后将吉祥戏楼原本没有使用的二楼都改成了包间,还分为金字间和银字间,相当于包间了,私密性好,又能显出他们不同于一般人的尊贵身份。包间内会供应茶点和果味硬糖等各种小零嘴,让他们吃个新鲜。最开始晏玄钰还想用这些东西来赚钱,但无奈的是这些东西要想大批制作都既耗费粮食又耗费人力,晏玄钰只好作罢。吉祥戏楼的包间是有数的,又可以自己定包多长时间,所以到后来出现想在戏楼定包间都定不到的局面,拥有吉祥戏楼的金字间和银字间成为了京城达官贵人们炫耀身份的内容之一。原本吉祥戏楼的装潢较为朴素,晏玄钰最开始想的是先用一些故事来开民智,所以戏楼自然是普通百姓能负担得起的价格,内里装潢也不是很重要,但是随着进入戏楼的贵人们越来越多,晏玄钰发现他们打赏起来真是大方得不要命。于是他火速将二楼装点了一番,看上去要多清雅别致有多清雅别致。原本一楼大堂的听书价格依然没变,桌上还有免费的茶水,吉祥戏楼大堂成了京城百姓饭后的好去处。
与此同时,奉贤城。当第一滴雨落下的时候,奉贤城的人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奉贤城自从入夏之后已经旱了许久了,所有人都欢欣鼓舞地迎接着入夏以来第一场雨——家家户户拿着盆子去接水,男人们纷纷去雨中冲洗身上的污泥,小孩们在雨里疯跑,就连妇人们也穿着粗麻衣走进了雨里。现在天热,痛痛快快地洗一场只要擦干根本不怕受凉。这场雨是希望,是老天爷听到了他们的呼喊,降下来雨拯救田里即将枯死的庄稼。朱成也拿着家里唯一的盆子放在院子里去接雨水,他转身回屋后将衣服脱下来拧干晾在了麻绳上。“阿成,你拿茅草把屋子里漏雨的地方堵上,小娃身上都湿了。”妻子在一旁抱着孩子说。朱成应了一声,他起身穿上鞋去扒拉泛着潮气的茅草,听到身后的妻子还在喋喋不休:“唉,这雨怎么下了两天还不见小?”他心里想,是啊,这雨咋还不见小呢?一直到第四天,地上的积水已经快能没过小腿了,最初迎接第一场雨的喜悦已经没有了,所有人都面带忧色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太守府里的冯光纬也在屋檐下看着这场大雨。“几天了?”冯光纬似是喃喃地问。不知道什么时候韩夫人在侍女搀扶下走了过来,在他旁边道:“已经四日了,老爷。”韩夫人那日乘坐马车从京城赶往奉贤城时就察觉不对劲,直到她看到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奉贤城太守府,她又看到丈夫和奉贤城太守相处时也丝毫不落下风——要知道一城太守的官职是正四品,她丈夫就算是未遭贬谪的时候也只是五品大夫而已。冯光纬在堤坝上与劳力们同吃同住的事情没有瞒着她,聪明如她很快想到丈夫被贬谪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往深了想,他或许是来这里做什么事的。夫妻二人静静地站在屋檐下。韩夫人身边的侍女花影是冯光纬在她来到奉贤城第一天带过来的,冯光纬说到底不在京城,花影又有点身手,在韩夫人身边也能保护她一二。韩夫人对待身边的人一向宽和,花影办事周到又心思细腻,很快被韩夫人带在身边。“夫人,太守夫人差人送了些膳食过来。”花影轻声道。韩夫人身体不好,现在一直站在外面,外面潮气严重怕伤了她的身子。韩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转身对冯光纬行了个礼,“老爷,妾身先回房了。”在韩夫人看不见的地方,冯光纬和花影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点点头,接着跟在韩夫人身侧离开了。他们走后,冯光纬看着眼前的暴雨,眼神慢慢坚定起来。远在京城的晏玄钰已经好几日没有收到冯光纬的信了,他知道奉贤城的堤坝已经修建完毕,但是心仍然悬着落不下来,现代的防洪措施尚且不能百分百规避风险,更不用说在设施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