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了么?这绸缎庄有,只是小了些,所以你打听不到。”“我问的是商行的人,怎可能打听不到?那铺子分明就没有!”“商行的人,也不一定清楚所有的铺子,再说你又怎么确认你说的人是商行的,不是骗你的?”二太太反问。宋胭一时竟无从反驳,她毕竟也是找身边人去打听的,没自己见过。二太太接着道:“至于济世堂的事,它与花妈妈的关系想必是花妈妈告诉你的吧,不过是家里的亲戚开了铺子,做了生意,一时忍不住炫耀一番,你却又想到哪里去了?“我知道你年轻心气儿高,不满我又将这掌家之权拿回来,你若不欢喜,我交给你便是,反正我也这么一把年纪了,又还有小女儿要养,不过是等你临盆之后的事,你又何必心急到来如此诬蔑我!”二太太疾声厉色,句句诘问,让宋胭不由后退一步,几乎无力招架。此时仆人带着黄婶子来了。那黄婶子在堂下低头站定,国公爷问:“东街是有一批琉璃瓦放着,平时委托你帮忙照看?”黄婶子回道:“是的,那琉璃瓦就放在我家旧宅子里,平时也没人进去。”“那东西去哪儿了?”“去年底,我家有个远房亲戚过来串门,知道这批琉璃瓦,就问我能不能卖,那会儿是大奶奶当家,我就去找大奶奶,大奶奶同意了,后面就叫我拿钥匙开门,给卖了,是大奶奶身边的秋月清点的,别的我就不清楚了。”宋胭道:“我没有马上同意,我说的是要去问问二太太,便带着你一起去了,价格还是你报的。”“这个……没这回事吧?我不记得了。”黄婶子仍低着头,却矢口否认。宋胭看看她,又看看二太太,知晓二太太是早有准备。二太太此时道:“胭儿,不过是几百两银子,你又何至于此?你若缺钱,可以与大太太说,与我说!”宋胭沉声道:“那笔钱放在哪里平账了,分了几笔,我记得清清楚楚,二太太将账本拿来,我还能指出来。”国公爷长叹了一口气,先让黄婶子退下,随后看向宋胭,问:“你说你二婶的事,还有其它证据吗?”此时一道声音传来:“有。”宋胭回头,就见魏祁从院中进来。一下子,她好似有了靠山一样,心里顿时振作起来。国公爷看着他很是意外,没想到他会来,二太太脸上则露出几分紧张。魏祁上前道:“祖父。”国公爷问:“你说‘有’是什么意思?”魏祁拿出个什么册子来:“我刚刚就去了济世堂,那里的东家赵洋正收了东西,说要出门几天,我带人将他扣下了,逼问之下,拿到了这个。”他将那册子交到国公爷手上,国公爷翻开查看,二太太不知那是什么,不由往前半步,努力往那里看。可天早已黑了,屋里全靠蜡烛照明,离这么远,根本看不清上面写的什么。魏祁似乎知道她的紧张好奇,看向她道:“是赵洋自己私下写的账本,上面记着与咱们府上的账目往来。”二太太一听,顿时一愣,脸色霎时一白,随后道:“胡说,没这回事,这账本定是假的!大郎,你竟也这么诬蔑我!”
魏祁回过头来:“二婶是否太激动了一些呢?若是假的,祖父自然能看出来。”他语气温和得好似平常问候,让二太太显得过于慌乱。面对宋胭,二太太有一种心理上的优势,因为论年龄、阅历、辈分,她样样占上风,宋胭入国公府理家,便是她带出来的,可魏祁却不同,从他进来,她就开始生怯,以至于被他这样平静一问,她就乱了方寸,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心虚了。国公爷翻看着账本,魏祁道:“那赵洋我也让人带回来了,祖父可亲自问话。”国公爷又将账本看了一会儿,扔到了二太太面前。“你自己看看吧。”账本扔出去了,飘出来里面夹着的两张票据,其中一张便是国公府找济世堂拿货的清单,上面有花妈妈的手印。如果现在说,是花妈妈背着她干的,国公爷会信吗?可是花妈妈是她的陪嫁,钱都是从她这里拿,这样谎言,谁能信?她整个身子软了下来,无力地跌坐在了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你当时说让我多喝些滋补药膳,我竟还以为你有孝心,原来从那时起你就谋划起了你的生意!”国公爷厉声道。二太太哭起来:“孝心是真的,我与二老爷,对父亲的心天地可鉴,只是我看着二老爷把钱全花在他那些破花上,我心里着急,觉得以后无着落,才一时糊涂……”二太太瘫坐在地上嘤嘤地哭。“如今你手上还剩多少?”国公爷问。二太太一边擦泪一边回:“本也就六万两左右,平时二老爷总找我要钱,芝儿出嫁,我看大夫、调养身体、生苗儿,都花去不少,还剩有两三万两,一会儿我便全交出来。”“自然要交出来!”国公爷冷着脸,“以后你便只管日常杂务,任何与银钱相关的,都要在孙媳妇这里领批票过账,你手上绝不可再私下经手银子!”“是……”国公爷长叹一声气:“行了,天色不早了,你们都下去吧。”二太太正要说话,魏祁问:“祖父,此事就这样了了吗?”国公爷看向他:“不这样了,还要怎样了?”“当然是彻查,二婶究竟从中赚了多少钱,此事二叔是不是知情,替二婶做事的人都有哪些,究竟是胭胭诬告二婶,还是二婶因心虚而对胭胭反咬一口,这些都不追究了吗?”国公爷不悦地抿唇道:“你要如何追究?莫非要在众目睽睽下去搜你二叔二婶的屋子?让所有人知道府里的侄媳妇和婶婶互相告状闹起来了?你让国公府的脸面往哪里搁?”“祖父此言,是维护府上颜面,还是想维护二叔?”魏祁突然反问。国公爷未料他会如此质问自己,顿时怔住。魏祁道:“此事不了了之,那所有人都会知道贪公中的银子也没事,今日不追究二婶,明日下一个人也私吞钱财,又还有什么理由追究?长此以往,上行下效,后宅管理岂不是腐败不堪?“还有,胭胭不是与二婶互相告状,她是知道了账目有问题去提醒二婶,劝她收手,二婶却担心胭胭告发,所以反咬一口。如二婶这般,若放到朝堂上,可是要抄家问斩的大罪。”这话说得太重,让国公爷与二太太俱是一惊。宋胭在魏祁旁边,只能看到他的侧脸。她知道魏祁一向是敬重他祖父的,哪怕在袭爵一事上也没说过半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