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处多余的十万两充公,二老爷那里的古董、鸟,全卖掉,钱也充公,从此二人都不再掌管家中内外院事务。此后公中事务主要交给宋胭,但因宋胭在孕中,所以由大太太、宋胭、魏曦三人共同管理,大太太负责总务,宋胭负责所有账务,魏曦从旁协助。如此,算是所有公中事务都交到了大房手上。紧接着国公爷又道:“另有府上爵位,昨日我已写好奏疏呈递圣上,在我百年后,爵位由祁儿继承,你们无异议吧?”魏祁这边没说话,二太太与二老爷似乎早已料到如今的结果,整个人依然如之前颓然的模样,二老爷先说了“无异议”,二太太也接着道“无异议”。国公爷看向魏祁:“祁儿,你虽年轻,但你也看见了,你父亲早逝,叔叔不堪重用,这魏氏的家只能你来当。今日这祖上挣来的爵位便给你,不是荣光,而是责任。从此你是家主,你要管束扶持这府上众人,照料好祖宗祠堂,约束好叔伯兄弟,教养好后辈子孙,以保魏氏兴旺百年。”魏祁沉默半晌,跪下道:“是,谨尊祖父教诲。”国公爷看向宋胭:“胭儿,以后你便帮着祁儿,将这家子照顾好、打理好。”宋胭提了提裙子,要跪,魏祁将她拦住,她便站着开口道:“是,祖父。”从万寿堂出来,她之前的轻松心情已经没了,还有些不能适应刚刚挑到肩上的责任。魏祁是家主,继承侯爵,那她就是主母了,而且是侯夫人。他们都没有太强的金钱欲望,不是替自己捞钱的人,得到这些,想得更多的是如何才能做好这家主与主母。走到内外院的分岔口,魏祁停了下来,看向她:“回去好好休息,不要下厨,看账累了就交给别人,别闲不住。”宋胭柔柔地笑:“好啊,我什么都不干,就在家等你回来行了吧?”魏祁心头一软——她真是惯会乱他心神,原本想着府上的事,想着兵部的事,被她这么一说,竟想速去速回,回来往温柔乡里钻。他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心猿意马,正色道:“我先走了。”宋胭替他理了理鬓角的头发,软软的、带着馨香的手拂到他耳朵,让他轻轻一震。“好了,你去吧,路上慢点,早点回来。”她说。魏祁便转身往外而去,嘴角不禁噙起轻笑。宋胭回屋不久,魏芝便来了。给她拿了好几匹海宁产的缎料,又有许多补品,道自她怀孕就没来看过她,今日来看母亲,正好到她这里来坐坐。宋胭知道魏芝是为二太太而来的,却不知魏芝的态度,寒暄几句后,魏芝便道:“母亲心大,胆子也大,如今弄成这样,好在祖父开恩、大哥大嫂宽容,最后没有重罚母亲,要不然还不知会怎样。“母亲犯的糊涂,我替她向大嫂道歉,还望大嫂大人大量,不与她计较。”她说得诚恳,宋胭也和气道:“我是晚辈,平时自然敬重二婶,只怕二婶还要同我计较呢。”
魏芝连忙道:“不不不,母亲不会的,她就是总想要好,恨自己没个儿子,恨父亲不争气,这才走偏了路,本性倒不坏,这事是她有错在先,我劝劝她,定让她改过自新,不再钻牛角尖了。”宋胭笑道:“二婶倒是贤惠,能教出你这么个通情达理的女儿来。”“母亲以前还总夸大嫂,说我不如大嫂聪明呢。”魏芝认真道:“其实没发生这些事之前,母亲是很看重大嫂的,不管怎么样,一家人终究是一家人,心总是在一起的。“说起来,上个月我去那林老太太的寿诞,还遇到了戚贵妃娘家,似乎是戚贵妃胞弟的夫人,姓唐,言语中说大嫂兄长的不是,已是为人妇了,竟还说婚前那些事。”宋胭问:“她又说我哥哥调戏她?”“是啊,我当时在,我就说,‘这可真是奇怪了,那宋家公子既然倾慕夫人,照说当时夫人还未婚配,他也不曾订亲,出身宋家,又中了举,也算前程似锦,怎么没上门说亲,好歹是宋公的孙子,不该如此无礼才是。’“她既不能承认宋公子没调戏她,又不能说宋公子调戏了她,但不想娶她,便被我问得说不出话来,只能顾左右而言它,我就见旁边人都偷笑呢!”宋胭听得此言,心中感激,和魏芝道:“好在你在那里,愿意相信我哥哥、替他说几句公道话,当初哪里是我哥哥调戏她,分明是她倾慕我哥哥遭拒绝,后来她弟弟害我哥哥坠马,她又想报复,又想替弟弟撇开责任,才开始造谣。”“我就说她说的话听来就不可信,原来是这样,世上还真有这样不要脸的人!”魏芝道。宋胭明白,她这是示好,意思是她可以帮她,既然如此,便希望宋胭也能不与二婶计较,继续做一家人。她道:“那唐凌霄毕竟是戚家人,你敢说公道话,倒是难为你了。”魏芝笑:“大嫂说的哪里的话,遇到这事,怎能不替自家人说话?大嫂的哥哥可是凭真才实学破格做官,让人敬服,那戚家我才不怕呢!”宋胭也道:“等我生完了孩子出去,再遇到她,就是吵起来我也拆穿她!”两人说了半天,相谈甚欢,魏芝回去了,去见二太太。她上午就过来,只见了二太太一面就匆匆拿了礼物走了,二太太等半天才见她回来,问她:“你真去找她了,去这么久?难不成还和她说好话了?”魏芝叹声道:“不说好话,难道还要与大嫂吵架?”二太太坐在床头,发未梳,脸未洗,满脸颓丧,不甘道:“有什么好说的,这一次算她厉害、她嫁的男人厉害,让我折在了她手里。”魏芝听见隔壁才两个月的妹妹在哭,便过去看了看,从奶娘手里抱过来,哄了一会儿,到二太太床边道:“母亲,你看看你这小女儿吧,被下人捂得满身痱子,你也不知道,你也不管。”二太太连忙抬头看向孩子,惊讶道:“什么?起了痱子?”说着要看孩子,魏芝将妹妹递过去。二太太一看小女儿的脸上、背上,果然起了大片的痱子,不禁生气道:“她们怎么带的,大桶大桶的冰任她们取,怎么就能给孩子热出痱子来?”“乳娘前夜肚子疼,交给妈妈在带,妈妈怕孩子冷,就关了窗,盖了层被子,这不就捂出痱子来了。母亲想要个儿子,可也不能这么嫌弃妹妹吧?她又何尝不想自己是个儿子,得母亲宠爱呢?”二太太抱着女儿,不由湿了眼眶。魏芝劝说道:“母亲哪里看不明白,只是不甘心,可不甘心也得甘心啊。父亲是指望不了,三哥也就那样,七弟还小,打眼一看便知道我们家至少这十多年是没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