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退了一步,却觉得有什么东西往腿侧淌了下来。她整个人一怔,想起大概是什么,又羞又窘,顿时就僵在那儿,脸色极为别扭。魏祁离得近,看到她神色不对,忙问:“怎么了?”“没怎么……”她迅速扭过头,快步往院中而去,春红见她走,也跟在后面进入院中,魏祁在后面看着,疑惑地伫立半晌,见她进门去才转身离开。夜半,赵妈妈在宜安院值夜,眼见夜深要睡了,便披了衣服去方便一趟,回来却见厢房的灯亮了,魏芙坐在窗边,看着窗外垂泪,见她往这边过来,才侧过脸去。赵妈妈在窗边问:“姑奶奶,怎么这么晚不睡,起来吹风?夜里寒气重,当心着凉。”魏芙仍没回过头来,她身旁丫鬟过来道:“奶奶说睡不着,伤心呢。”赵妈妈在外面站了站,问丫鬟:“是为大奶奶的事?”丫鬟叹口气:“都有吧。”赵妈妈叹一声气,道:“要不然,姑奶奶给老奴开个门,老奴陪你说会儿话吧。”丫鬟连忙道:“妈妈说的什么话,您愿意劝劝奶奶是再好不过的。”说着就去开门。赵妈妈进来,丫鬟忙让她坐,她坐在魏芙旁边,说道:“大奶奶为人谨慎,兴许是顾虑多,所以才不去,没关系的,二太太也一样,她能谈好的。”魏芙泣声道:“一次二次求她,她不愿意,连自己的亲大哥都要说我,我在这家里就是个多余的人,是个讨人嫌的,打秋风的!”说着,哭得更伤心起来。赵妈妈劝道:“姑奶奶怎么这么说?太太疼姑奶奶还来不及,至于你大哥,毕竟是个男人,说话可能不好听,怎能说他嫌你?”魏芙抹着眼泪:“他有了年轻老婆,自然听老婆的。”赵妈妈叹息:“这么说……姑奶奶还是对大奶奶有意见。”魏芙不说话,算是默认了。赵妈妈道:“实话说,对大奶奶,姑奶奶是不是有些看不上的?”魏芙很快否认:“她那么能耐,我哪有那资格看不上她?”“真没有吗?”赵妈妈问。魏芙沉默片刻,扭着头不说话。赵妈妈道:“反正我知道,一开始很多人都是看不上大奶奶的,出身低了些,又和西院有那层关系。可你不能不承认,她是有能耐的。“大爷最初,十天半月都不到她那里去,现在也有了晨晨,天天知疼得得跟什么似的;曦姐儿如今也和她好;还有,二太太多厉害的人,还不是被她抓到把柄,再也翻不了身;公中的事交到她手上,她也没出错,可以说,从进门到现在,她没走错一步。”赵妈妈看着魏芙:“姑奶奶,人心里怎么想,不管露没露出来,人家是能感觉到的,你大嫂可不傻,她能不知道你看不上她,不喜欢她?之前好几桩事,说不定她还记着你的账呢。”魏芙抬头问:“什么事?”赵妈妈道:“曦姐儿和太太说,姑奶奶只在大爷面前才叫大嫂,平时都不叫,你猜这话是曦姐儿自己想的,还是平时听大奶奶或是她身边人念叨的?
“再有,姑奶奶回娘家,有没有在见过太太后去给大嫂请安?去年底,将那郭二姑娘带过来,大奶奶是不是有不高兴呢?“当初大爷要将俸禄给大奶奶,姑奶奶不是劝过太太么?府上人多眼杂,大奶奶也心思清明,是不是就能知道是姑奶奶劝的,将这账算在姑奶□□上,也还把彩玉那事算在姑奶□□上?”魏芙辩解道:“我那是为大哥好。”“对,姑奶奶是一片好心,可大哥没领情,倒得罪了嫂子。”赵妈妈说:“姑奶奶是嫁出去的姑娘,娘家是一辈子也舍不掉的,等太太百年,当家的就是大奶奶,姑奶奶就是不把大爷放在心上,也要把大奶奶放在心上,那可是头一个要哄好的人!”魏芙久久的沉默。心里难受,但又不得不承认,赵妈妈说的是对的,就算她出身比宋胭好,就算这里有她亲生母亲和亲哥哥,她也不能得罪宋胭,而显然,她得罪了宋胭很多次。“那眼下还能怎么办?”魏芙问,随后叹了声气:“已经这样了,我就去找二婶吧,如果事情顺利……”如果事情顺利,她就能快点回夫家去,也就不用在娘家赖着了,但话说到一半,却突然想,如果事情不顺利呢?“我倒觉得,还有转机。我看着,大奶奶心地应该是不错的,就说曦姐儿,养曦姐儿对她是半点好处都没有的,她养了。这两年曦姐儿不是大不同了?“前几天大奶奶还在向太太打听那姓什么的……那户人家,要给曦姐儿说亲。这就很用心了,我觉着是好的,回头姑奶奶把她当大嫂敬着,说说好话,兴许就没事了。”赵妈妈说。魏芙深深吸气。夫家,是那个样子,让她在这里不管不问,娘家,孤立无援,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弄成这样,她的命怎么就这么不好。晨晨的满月酒前夕,魏芙再次找到宋胭。给宋胭带了盒自己做的胭脂让她试试,又向她道歉,说以往不懂事,屡次冒犯,如今知道错了,求她原谅,又仍是求她出面和聂家大嫂谈。宋胭倒是意外,这次她竟能好好说话。她的确因为魏芙受了好多气,但此时莫名就想到魏祁的话:看在他的份上。若她不是魏祁的妹妹,宋胭是真不愿意和这样的人来往的,但她是魏祁的亲妹妹,她还真心软,想必妹妹如此,他也会心疼。这会儿发现魏祁在她这儿还真有很大的面子。她问魏芙:“可是,你想要怎样呢?你夫君,你是看得上还是看不上?若是和好了,你准备和他怎么过?还是说,你也想要和离?”魏芙蓦地抬头,然后又摇了摇头。今时今日,和离并非那么容易的事,福宁郡主和离,是因她是郡主,又有个宠女儿的长公主母亲,后面长公主给她招了个长相英俊的寒门女婿,也就这么过了。而她呢,和离了她没办法就此待在娘家,那样的日子并不好过,论再嫁,又哪里能找到更好的?再说不问她也知道,祖父不会同意。一个家里,不能同时和离两对,那样太影响名声了。她回答:“大概是继续在聂家过吧,只是他为人窝囊,他家也欺人太甚。”说着就委屈地哭起来。宋胭温声劝慰:“你不能当人人都是你大哥,能像他一样的,毕竟还是凤毛麟角,大多数人都是碌碌无为。“妹夫为人敦厚,你想让他从文,他从了,没成,你想让他从武,他也从了,没成还摔伤了脚,好像只有你婆婆怪你,他并没有怪你是不是?”魏芙道:“他自己蠢笨,能怪谁?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