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妈,她咋有这么多钱?”
现在能拿出两千块的家庭已经算不错了,她居然有两万,平时看起来她也不像是有什么正经工作的样子,哪来那么多钱?
顾妈妈也很震惊,她并不比她们知道得多,只能摇头。
不过,她很快想起来,以前有一次,顾敏曾跟她嘚瑟过,说前头男人死后,京市的房子就留给她了,好像就是年前,她才刚把京市的房子卖掉……这两年物价上涨,房价也涨得厉害,他们在京市可是有四合院的,应该能卖不少钱。
再加上她以前有工作积蓄,这几年又在麦克指导下,学着人家买股票,应该也赚了不少。
“可惜啊,这么多钱被那洋人卷走咯,说是跟她借钱做生意,其实是跑回美国了,一直到酒店房费付不起,服务员找到她,她才知道那人早跑了,连房费都是欠着的……她现在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顾妈妈听得连连咋舌,一生精明的小姑子居然是这个下场,还真是让人唏嘘。
“要我说啊,她也别租房子了,直接回去住顾家的老房子就成,是吧安子他妈?”
顾妈妈冷笑,“凭啥,那房子可不是我公婆传下来的,而是安子他爸死后我和安子买的,从哪边论也轮不着她来‘继承’。”
丁大妈干笑两声,心说你可真贪,你俩儿子都是大干部,家家住着大独院,就那么一间小屋子,给你小姑子住又能怎么样?
“你好心,你是好人,那把你家的让出来给她住呗,我记得以前她没嫁人的时候,你俩关系就挺好的,作为年轻时候的小姐妹你怎么能不管她让她沦落街头呢?你这颗心可真狠,真黑啊。”
丁大妈差点气得吐血,顾大妈的嘴巴真是不饶人。
林素芬静静地在一旁听着,向丁大妈投去同情的眼神,心说她早在多年以前就尝过顾大妈铁嘴的滋味了。
顾妈妈抱着小石头回到家,正好看见清音扶着腰回来,“音音这腰咋啦?”
“单位搬东西的时候闪了一下。”她可不敢说家里打扫卫生,这借口瞒不过婆婆。
“那你赶紧进屋躺着,我在你们这边做饭,正好待会儿让全子和香香来这边吃,小石头去你姐的垫子上玩去,不许撒尿啊。”
刚出月子没几天的小石头哪里能听懂哦,他还连吃手手都不会呢,奶奶虽说是“抱”着他,其实是用背带兜在胸前,这会儿正犯困,躺在垫子上就呼呼大睡。
清音看他也不凉,就只拿一块小帕子盖在肚皮上。
“安子他姑真是……唉!”顾妈妈把刚听说的事说了,清音静静地听着,她就说嘛,那个麦克看起来就不像什么正经有钱人,偏偏她看人家是一身白皮就贴上去,现在人财两空该了吧?
顾敏曾经有过一个儿子,但前几年生病没了,这笔钱算是她给自己攒的养老钱,要是不出这幺蛾子,她的晚年绝对是衣食无忧,现在嘛,连住的地方都没了,还谈啥养老?
以前跟着麦克吃香喝辣,住的是华侨宾馆,穿的是最新潮进口服装,进出代步都是出租车,现在要来大杂院里租住,也不知道她受得了不?
不过,这都不是她该关心的。清音这两天回家就只能尽量在床上躺着,吃饭起来吃,吃完又躺下,期待这样能好得快些。
她倒是给自己配了两个药包,也让鱼鱼帮忙给她敷上去,可今天鱼鱼跑外面玩去了还没回来,清音想给顾安打电话,让他这罪魁祸首回来敷药。
“阿姨,鱼鱼在家吗?”门口探进来个小脑袋,清音正好把煮药的砂锅端出来,“是香秀呀,她出去了,你要不进来等会儿。”
最近嘟嘟仗着独生子的优势,总跟胡同里的其它小狗打架,鱼鱼和穗穗估摸着是去“应援”去了,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回来。
香秀本来想走,动了动鼻子,闻见浓浓的中药味,“阿姨你生病了吗?”
“我腰疼,熬两个药包敷一下。”
香秀于是走进来,“那我帮您吧阿姨。”
她自己去水龙头下洗手,然后来端药锅。药已经煮了很长时间,也放了好一会儿,现在的温度倒是正合适,清音想故意逗逗她,就问:“你能闻出来里面有哪些药吗?”
“有独活、桑寄生、秦艽、防风、细辛,还有骨碎补、杜仲……嗯,暂时只能闻出来这几样。”她不好意思地笑笑。
清音吃惊极了,就是她自己,也就比她多三样!而她可是学了很多年中医的人,香秀才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
“你是怎么知道它们的气味呢?”按理来说罗家现在应该没有什么药材可供她“学习”了。
“我小时候喜欢看我爷爷留下的书,后来我就照着书上画的图,去公园和路边找,找到我就闻,看能不能跟书上说的性味归经对得上。”
清音直愣愣地看着这个小女孩,心里只冒出两个字——天赋!
香秀说着,手底下也不含糊,将药包拎出来,稍微晾凉一点,“阿姨你翻过去趴好,我给你敷了哟。”
她的动作很轻柔,跟鱼鱼的轻柔不一样。鱼鱼是因为她是妈妈,怕妈妈疼,所以试着用很小的力,但香秀完全是顺着穴位经络慢慢往上捋,清音能感觉一股热力在体内缓缓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