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剧痛仿佛一瓢冷水,反倒将癫狂中的刘表给泼醒。江陵失守已成定局,他再不走,非得死在这里不可。
“异度,老夫该如何是好?”
刘表这时候才想起蒯越,顾不得断耳伤痛,急是大叫道。
却无人回应。
刘表站将起来,四下急扫,却不见蒯越的身影。
“禀主公,适才溃军入城前,蒯别驾叔侄便先下城而去了。”
身旁亲卫忙是禀报。
刘表心头如遭重锤一击,霎时间气血填胸,几欲闷绝过去。
蒯越,这是见势不妙,果断弃他而去,抢先一步逃了。
“蒯越,你个无耻之徒!”
“若非是你计策失算,害得老夫折了最后八千将士,江陵城焉能失守!”
“你竟然敢抛下老夫,独自先逃?”
“你个无耻之徒,老夫当真是有眼无珠,竟会将你视为心腹那么多年——”
被抛弃的刘表,如同怨妇一般,破口大骂起来,全然已无一方之主的气度。
“嗖嗖嗖!”
又是十余支利箭射上城来,左右的亲卫被钉倒数人,鲜血溅了刘表一脸。
刘表惧意盖过了愤恨,也顾不得再骂蒯越,忙是喝令亲卫护着着他下城而去,向着南面水门方向逃去。
水门处。
蒯越已带着满脸惶恐的刘琮,登上了一艘战船。
随后赶来的蒯氏族人,以及一些先期逃来的士卒,正争先恐后的登抢上战船。
蒯越站在船尾,居高临下远远望着西门方向。
忽然,刘表的身影出现,正混在败兵之中,向着水门这边落荒而来。
刘表身后西门上空,刘备的战旗已经升起,预示着西门陷落。
大批的西凉骑兵,正沿着主街,向水门这边追来。
蒯越略一权衡后,急喝道:
“传令下去,开船,所向船只即刻驶入长江!”
蒯钧吃了一惊,忙道:
“叔父,我们蒯氏子弟,还有不少没赶到,咱们不能走啊!”
蒯越向西一指,厉声道:
“刘备已破西门,西凉骑兵正追过来,再不走我们就走不了了,蒯氏一族全都得死在这里!”
蒯钧打了个寒战,暗暗一咬牙后,当即传令开船。
码头停靠的十余艘战船,当即解开绳索,驶入水道,徐徐驶出了水门。
数以百计的士卒,就此被抛弃在了码头上,惊恐悲凉的大叫。
蒯越却视而不见,只喝令战船继续驶离。
这时。
刘表终于也赶到了水门,一眼就认出了蒯越和儿子刘琮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