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卿心塞的不行,所以说女生外向啊,瞧瞧这质问的语气,他心中给裴云舒暗暗记上了一笔,面上却风轻云淡:“我说的,是经过心魔后,平安无事地返回。”“这有什么不同……”夏暄突然停住,想起她之前看到的画面,“你认定他们一定会朝着竹林深处走?”裴玉卿笑了笑:“这里头有仙人最大的秘密,哪个修者能忍受得了这份诱惑?”这份一切尽在掌握的神情,曾经是夏暄最喜欢看到的,可如今,她只想到那些被裴玉卿坑的死去活来的人,突然觉得这表情实在是太欠揍了。来到灭荣竹林,夏暄本以为自己会清晰起来的心情却更加混乱,她瞪了眼裴玉卿:“都是你的错!”裴玉卿十分无辜:“分明是你自己还没确定心意。”这话让夏暄无言以对,最终只能撑着下巴,无奈地叹了口气:“喜欢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感觉呢?”她看了眼裴玉卿,“你之前喜欢弓素上仙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那是菖蒲,不是我。”裴玉卿纠正道。“那也一样,快说说嘛!”看着对方那兴致勃勃地样子,裴玉卿又觉得有些心塞,分明连顾城那个愣头青都知道不要提起菖蒲,以免被他记仇被罚去拔草,可这丫头倒像是故意戳他伤疤一样。“你想让我生气?”夏暄这才把表情收回来一点,闷闷道:“你早都不在意了,又怎么会生气?”她对这人了解太深,他看似温和无害,实则狂妄不羁,活得极为自负,对于他来说,菖蒲不过是故事中的一个人物,与他无半点瓜葛。裴玉卿这才露出一点笑容:“你怎么知道我不在意了?”夏暄瞪他,这人太不要脸了,这是逼着自己夸他吗?“不逗你了。”裴玉卿收回了玩笑的心态,认真地想了想,“菖蒲的喜欢,是一种毁天灭地的感情。”“毁天灭地?”夏暄不解地皱眉,“他只是殉情而已啊,毁天灭地的,是那个空岚吧!”“对于菖蒲来说,得不到的,最后也是要同归于尽的。”裴玉卿勾了勾唇角,“空岚比他清醒多了,不然怎么会在清醒的第一刻就要杀掉弓素呢。”夏暄有些吃惊地张开嘴:“他不是因为心魔的影响吗?”裴玉卿摇摇头:“空岚正是因为过了心魔,才要如此执着地杀了弓素,弓素死了,他的心魔就真正没有了,他才能真正不死不灭,可惜他内心终究不够冷硬,虽然杀了弓素,却没能过自己那一关,可惜了饮琼弓那样的凶器……”夏暄心情难明,最后只能叹气:“这些仙人的爱恨情仇实在是太难懂了。”“所以说,不要去招惹这样的人。”裴玉卿摸了摸夏暄的头,“比起空岚来说,菖蒲危险太多了。”“你这是提醒我,云舒很危险?”裴玉卿笑而不语。夏暄突然说道:“我之所以留在他身边,最开始,是因为他告诉我,他姓裴。”她看了眼收起笑容的裴玉卿,“我那时觉得很委屈,你就这样将我一个人留在那里一千年之久,可我在听到这个姓氏的第一时间,却还是决定留下来,留在这个姓裴的少年身边。”“小夏……”夏暄却没有停下:“顾城说我喜欢你,可不是的,我只是依赖你,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我只是舍不得离开你。”她顿了顿,“可云舒不一样,我以为他会依赖我的,可实际上我除了碧睛,并没有什么用处,他依靠他自己也可以做到那一切,这种无能为力让我很沮丧,直到有一天,他受了重伤,快要死了……我忽然觉得自己并不是可有可无,所以我重新和他订立契约,哪怕这并不是喜欢,可我不想失去记忆,不想离开他……”这大概是夏暄第一次这么坚定的说一件事情,裴玉卿心情很复杂,他轻声问:“你想清楚了?”“嗯,想清楚了。”夏暄点点头,对他露出一个笑容,“我离开你这么久,也该长大一点了。”裴玉卿却摇摇头:“我却不太希望你这样长大。”“没办法啊,你将我一个人留在外头,不长大怎么行呢?”夏暄半是抱怨道。裴玉卿却突然正色道:“不管你信不信,这些年我一直在想办法离开旖罗幻境,我原本……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出来找你的。”夏暄盯着裴玉卿,斩钉截铁:“我信。”裴玉卿这才露出他惯常的笑容:“可惜没有用了,对你来说,如今有了更加重要的人。”夏暄羞涩地低头:“那不一样。”裴玉卿将她按进自己的怀里,轻轻地叹口气:“这样也好,虽然有些难过,但这么多年也习惯了,大不了想起你的时候就去欺负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