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白天的静谧宁和,和深夜里宫道暗巷的惊心动魄,仿佛同一块地界的光亮与暗处,白昼与黑夜。
阮朝汐长长地吐了口气。她感觉困惑。
“这几日竟然如此的风平浪静……令人难以适应。”
“风平浪静,总好过狂风骤雨。来,喝酪。”
今日熬煮的酪浆滋味浓郁,对她的口味,她小口啜饮了半盏,姣丽眉眼在暖洋洋的微风中惬意舒展开。“好喝。”
沾染了酪香的薄茧指腹抚过她舒展的眉眼,气色红润的脸颊。
“总算养回来一点了。”荀玄微轻声感慨,“前些日子刚放出来时,下巴都削尖了,摸起来戳手。”
阮朝汐又饮了口香甜的酪浆,身子往前倾,小巧白皙的下巴落在摊开的手掌心,压上去,“还戳手吗?”
荀玄微失笑,食指弯曲勾起,挠猫儿似地不轻不重挠了挠。
被挠的地方麻痒难当,阮朝汐往后躲,手中握着的杯盏摇晃,几滴酪浆滴在间色裙上。乳色酪浆在石榴红布料上显眼,她飞快地抬手抹去。
手里的瓷盏被接过去了。
“刚才直接喝完,又何至于泼洒出来?”青瓷盏递到她的唇边,“剩下的一点都喝了,省得弄脏衣裳。”
浓密睫羽抬起,清凌凌的目光睨过去。
自从那日水榭里喂了一场吃食,或许是难得见她喊饿,这几日只要见面,荀玄微总会想方设法地哄劝着喂她多用些吃食。
石室里被饿得只剩丁点大的胃口,日便恢复了许多。
她俯身过去,就着唇边递来的青瓷盏,一口口地喝着剩余酪浆。
酪浆见了底,喂食之人的心意早偏去了别处,指腹缓缓擦过润泽奶香的唇瓣。
饮酪的人同样心不在焉,丁香小舌探出,一点点地把剩余酪浆舐干净。
面前的郎君逐渐倾身过来,眼看着要吻去一处的时候,阮朝汐抬手拦住。
“外头那么多人。”
四面放下低垂的紫竹帘,阻拦住两边岸上数百禁卫的炯炯视线。
但紫竹帘只拦住了上半截,下半截悬空,坐在廊下栏杆边,可以清晰地看到两岸众多披甲兵士来来去去的鞋履。
“无妨。”
荀玄微放下了手里的空瓷盏,往前倾身。藏青色广袖袍拂过短案,手掌按住了对面往后仰的纤细腰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