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冲过来夺走两株草药,“叫你辨其形,闻其味,谁让你上嘴咬了?”
傅阿池理直气壮,“神农尝百草而知医理,我为何不能尝百草?”
“你还有道理了?行,剩下的都无毒,你挨个尝一尝。告诉我是什么。”
“这个是茯苓,这个似乎是当归?这个是党参,这个是……呸呸呸!”
“哈哈哈,这个是黄连,认清楚了?不听劝的倔丫头。”
“呸呸呸……水……”
阮朝汐站在门边瞧着,无声地笑了起来。她未惊动里头,转身出了主院门,往前院方向走。
半道上被等候已久的人拦下。
宫里带出来的夏娘子,早已脱下了宫里的女官服饰,换上了寻常襦裙,脖颈间触目惊心的一道鲜红割伤痊愈了大半,不影响走动说话了。
“妾前来辞行。”夏娘子俯身盈盈拜倒,“救命深恩不敢忘。妾日后安顿下来,定会设立郡主的长生祠,日日焚香祝祷。”
“我年少福浅,长生祠实在不必。”阮朝汐把她扶起,“夏娘子打算去何处?小殿下即将登基,夏娘子是服侍过小殿下的旧人,可愿再回宫里?”
夏娘子抬手摸着自己脖颈间的伤疤,苦涩地笑了。
“侥幸留得性命在,再不敢入宫,更不敢长留京城。妾早上去了趟净法寺,把宫中那些苦命的姊妹们的灵位尽数供奉在佛前。心事了结,明日就打算离京,还是回妾出身的东郡去。”
再度大礼拜下,起身告辞,阮朝汐目送夏娘子离去。
主院往西行,沿着长廊缓行一刻钟到荼蘼院。
陆适之在灶火边生火,做饭,忙得满头大汗,院子里烟熏火燎。
“早上市集新鲜买来的莼菜,新鲜宰杀割下的羊腿肉,放在一起炖煮而成的莼菜肉糜羹,如何会不好吃!你小子是鼻子堵塞了还是舌头不灵光?”
姜芝舀着碗里的肉羹,吃一口又放下,“闻起来倒是香得很,吃起来就是不好吃。你小子是怎么煮的?好好的莼菜和肉给糟蹋成这样?”
陆适之气得扔了木勺。“就你小子嘴巴厉害,也不见李大兄抱怨什么。”
李奕臣在旁边闷不吭声扒拉了半碗,一抹嘴说,“我觉得还行。比小时候吃的猪糠食和麦麸饭好吃。”
姜芝捧腹大笑。
阮朝汐在吵吵嚷嚷声里踏进门去,“三弟煮了羹?给我半碗尝尝。”
陆适之气鼓鼓地添了半勺肉羹,捧给阮朝汐,“别理老四那个刁嘴货。新鲜的羊肉莼菜羹,尝尝。”
阮朝汐谨慎地闻了闻,肉香里混着新鲜菜香,她舀起一小勺肉糜羹,安慰说,“闻着还不错,吃起来不会差到哪里去……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