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泽松开了对他的钳制,自嘲的退后两步。
“你知道打不通你电话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
林然低下头,不敢对视那双从最初满是期望,现在却变得全是失望的眼睛。
演唱会上的心不在焉是他最直接的爱意,他在寻找,寻找自己说到做到的影子。
贺泽点燃一根烟,他轻笑,更是浓烈的自嘲意味,“那个时候我还在想你是不是出事了,是飞机延误,还是在车上被耽搁,或者你是不是被什么不可抗力的事控制了。”
林然觉得有些冷,从灵魂深处蔓延而来的绝望,让他的血肉一寸一寸冰凉。
“我甚至想过直接丢下所有人回去找你,失信又怎样,被人唾骂又如何,只要确定你是平安的,你是健康的,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只要你好好的,所有人讨厌我都可以。”
“贺泽。”林然泪眼朦胧的望着他,“对不起。”
“在你毫无音讯的这段时间,我焦灼的完全失态,我很想知道为什么,你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才忘了对我的承诺。可是现在,这个空白的答案对我已经没了意义。”
林然张开嘴,身体止不住的发抖,“你不原谅我也没有关系,是我食言了。”
贺泽抖了抖烟灰,他伪装的很镇定,但将香烟放入嘴中的时候,他的手以肉眼可见的轻颤着。
他笑,“走吧,这里挺没意思的。”
林然却是在他擦肩而过的时候抓住了他的衣角。
贺泽瞥了他一眼,“你现在住哪里,我先送你过去。”
“你之前问我要不要合唱。”林然期盼的直视着他的双眸。
贺泽当真是不明白这人脑子在想什么,他转过身,四目相接,“演唱会已经结束了。”
“我知道。”
“没有观众,没有伴奏,什么都没有,我们的合唱有什么意义?”贺泽长叹一声,“林然,就这样吧。”
“有意义的,最后一次,可以吗?”林然死死的拽着不撒手。
贺泽听着他哽咽的哭腔,双手不自然的紧握成拳,“林然,你究竟把我当成了什么?”
“我只想再和你唱一首歌,你答应我好不好?”林然害怕的拉住他的手。
贺泽的拳头越捏越紧,甚至都能感受到指甲一点一点陷入皮肉里的疼痛感。
林然知晓他在抗拒自己,却是不敢退让,他更知道,这一离开就是永别,他们不是天南地别的分离,而是生与死的再也不见。
贺泽望着满眼泪光的林然,他可以铁石心肠的拒绝任何人,唯独面对林然,他像是天生的俘虏,对他只有臣服,绝无反抗。
“你想唱什么?”最终,他妥协了。
林然手忙脚乱的拿出手机,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压根就没有想好要唱什么。
贺泽瞧着他那笨拙的动作,一把夺过他的手机,慢慢翻找着曲库。
林然安静的站在一边,目不转睛的看着对方,明明体育馆里光线黑暗,但他却有一种贺泽在发光的恍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