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宁这才想起捎来一个锦盒,无比得意地将之递过去,“这是这个月的进帐,先生帮我保管。”
乌先生从善如流接过来,又揽了揽衣袖,将锦盒打开,
“好,为师来瞧瞧,我们凤宁又挣了多少银子?”
还真就一张张银票在数。
“三两,五两,加起来八两,哦,这里还有个十两的银票,那就是十八两”
凤宁看着他一板一眼地数,乐得跟什么似的,
“我上月接了几个大单,那些商贾出手不俗,听闻我在礼部挂职,颇有亲近之意,放话随我开价。”
师徒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笑容被冬阳晕染,连时光渡在他们身上都变得柔软了些。
默契得谁也插不进去。
最后数清楚了,总共五百三十两银子,这对于凤宁来说,是一笔巨款。
凤宁和乌先生抵了一掌,看得出来极为高兴。
五百两,有时只是他一顿御膳的开销。
犯得着这么高兴?
不,他们高兴的不仅仅是银子金额,是那份靠自己安身立命的满足。
这么说,她挣得银子都是交予这位乌先生管着?
她就这么信任他?
他遣人查过这位乌先生,身份履历干干净净,像是凭空出现在京城的一个山野道人,无根无萍,就因为一次在酒楼无意中与夷邦人聊天,被经过的李巍听见,随后引以为知己,聘为西席在李府落脚。
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顷刻便能卷款潜逃,让她所有辛苦付诸流水。她为什么不交给他呢这天底下还有谁能比得过他牢靠?还有谁敢觊觎天子之私。裴浚不能想下去,再想下去他怕自己肺管子要炸。
气嘛?
毋庸置疑。
醋嘛,那更不消说。
在这两种情绪之余,裴浚忽然意识到,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有个人这么疼她,她在他这里卑躬屈膝任劳任怨,指东不敢往西,在乌先生这里却得到无微不至的照料。
裴浚神色复杂吸了一口凉气,久久没有吭声。
而这时,门槛内那儒雅男子又忙不赢起身,
“哎呀,凤宁,时辰不早了,你歇一会儿,为师去和面待会给你做油泼面吃。”
“好嘞!”凤宁无比轻快地应着。
还能下厨?
君子远庖厨,儒家礼义在他这里倒成了空谈。
裴浚给气笑一声,笑意不及眼底。
他从来都不是忍气吞声的主,让他看着李凤宁跟旁人你侬我侬,没门。
修长挺拔的男人,面无表情抖了抖氅衣上沾的飞尘,冷着脸大步迈上台阶,叩响门扉。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