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不光是齐雍,哥哥靠不住,薄奚也靠不住。
他们都被贱人蛊惑,一个个被迷了心智。
不过没有关系,他还有最后一张底牌没打出去。
想到这里,沈骄躁动的心才渐渐平息下来。
天命不公,他偏要逆天而行。
为何有人生下来就享尽万千宠爱,他要渐眠跌落尘埃,为世人最最下贱。
是了,来日方长。
晏宁
临近花神祭,就连渐眠也逃脱不了神前跪香的命运。
在这样的日子里,民众诚心祷告,祈求神灵上苍庇佑雪封顺遂安康,灵巧的妇人做出活灵活现的福禄果,端去花神庙里,再烧些纸钱,就已经是莫大荣光。
这本也不算是极繁琐的事,来到天家却更为重视。
渐眠换上雪白旧衣,黯淡的织锦花纹大朵大朵,晦暗又庄严。
他嵇坐在蒲团上,静妃递给他一柱香。
多日以来,渐眠对这番操作已是十分熟悉,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
静妃满意颔首。
存安堂四面通风,汪洗的洁净的地面清澈透亮,在富贵已登极的禁庭中,这样的朴素宁静却是极为难寻的。
初见静妃时,她身上浓郁的佛香像一团化不开的晦暗污糟,牢牢将她锁在里面。如今不过数日,却仿佛过眼云烟,已经淡的闻不到了。
她倚在贵妃榻上,整个人融在日光里,柔柔的,连风声都不忍喧嚣。
渐眠至今不明白,她到底为什么要算计自己。
静妃身上有太多秘密,渐眠神情复杂地从蒲团上起来,不错眼地盯着静妃,像是要从她身上找寻到片断蛛丝马迹。
察觉到渐眠的视线,静妃没有回头,只是柔和的笑看着她面前的盆栽。
那是一盆养的极好的文竹,苍翠茂葱,自有风骨。
一时间,谁也没有再开口。
正当他要自请回宫时,静妃忽然叫住他。
“明月。”她唤他的小字。
这是极亲密的人才能唤的称呼,譬如圣人,再譬如傅疏也曾这样唤过。
视线中闪过一重薄淡冷峭的眉眼,在极端隐忍时,也曾饱含深情,唤他一声明月。
渐眠回神,眼神不解地看向静妃,并不知道她为何忽然叫住自己。
她眼中有渐眠不能懂的深意。
就在渐眠以为静妃会说些什么隐藏在谜团下的内幕时,静妃才开口:“你身边的那个年轻人呢,今日怎的没跟来?”
毫无关联的事,渐眠甚至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渐眠以为她在开玩笑,但静妃却很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