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我看了四十四次日落!”小王子对飞行员说,“你知道的——人在难过的时候,就会爱上看日落。”
“你说你四点钟来。”狐狸对小王子说,“那么我从三点就会开始感到喜悦。”
不,我从三天,三个月,半年前,就开始感到喜悦了。
但是你没有来。
不,他会来的,他一定是被什么绊住了,肯定是霓虹有可爱的小男单,他要看完节目……不可能是他根本来不了。
不可能是,他只是个ai,为了让自己取得成绩进步,而骗自己来大奖赛找他。绝对不可能,他那样真挚的性格,即使是ai,也不会骗人的。
许闻音对着冰冷的手呵了呵气,小巧玲珑的鼻子被冻得微微泛红。
温度还是低点好,蛋糕不会化。她凝视着蛋糕包装上的绶带,金红的绶带都凝着落寞。
夜太深,天空一片浓黑。做清洁的工作人员来了,指着手表挥手示意她离开。她手舞足蹈了半天,又递给他看自己的运动员证,都没和对方的大碴子口味对上英文。
但好在,工作人员奈何不得运动员,此地也没什么好打扫,他带上门离开了。
片刻,门又打开了。许闻音的心顿时跳了起来。是结弦吗?
来人身形瘦削而有力,举止之间流露着优雅的芭蕾训练痕迹。浓密不羁的卷发下,他的狐狸眼里眸光如剑,深邃、冷峻、锋利,彰显着独特的男性魅力。
不是结弦。许闻音苦笑。虽然身形很像,眼睛也很像,但结弦走路像是一团火,也很优雅,但透着勃勃的生机和活力。
来人先吐出了一串以“思密达”结尾的韩语。许闻音直接用英文打断他:“什么事情?”
“哦,猜错国家了,抱歉。”来人说道,“清洁人员拜托我告诉你,场馆要闭馆了。”
“我和一个人有约。”许闻音喃喃地说,“你知道yuzuruhanyu吗?”
她特地把羽生结弦的名字咬得特别清晰。
而来者的一句话,让她如坠深渊:“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是?”许闻音不敢置信地问道。
“我就是yuichirohanayu。”来人重复了一遍,“找我有什么事?”
许闻音瞪大了眼睛,抓住他的工作牌看了一眼,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花游裕一郎,我要找的是羽生结弦。他出什么事了吗?”
“你是不是记错名字了?”裕一郎的眼中迷茫更甚,“霓虹的队伍里,没有叫羽生结弦的人。”
重重一锤击在心上,许闻音眼前一黑。
恍惚间,她重新站在了索契冰场的出口,巨大的场馆空无一人,照明的灯光合着缥缈冰雾,不似人间。她看着自己手上金红绶带的蛋糕,发出了一声像哭一样的笑声。
羽生结弦是一个以为自己在真实世界的ai。他给自己巨大的压力、那样认真地比赛,只是冰场系统给他制造的黄粱一梦。
自己在现实里苦等他时,他也在系统的冰场里,看那一幕凄凉的日落罢?
许闻音回头,一步一步,走过熟悉的后台走廊,推开了健身房的门。
在她从下午枯坐到深夜的位置,骨节修长的手托着羽生结弦如白玉般沉静的脸。往日炽热的目光不再,他木木地转头看她,目光里只剩一片苍茫。
他像一尊失了本相的神明,随时要羽化而登仙。
“……我想通了。”许闻音缓缓地走近他,“我想通了,只要是你,ai也是可以的。我看到了你的现实原型……花游裕一郎是吗?和你还挺不像的。”
“羽生结弦,我真诚地认可你的技术、你的节目和你对我的帮助。”许闻音跪在他脚边,垂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仿佛下一秒眼泪就要滴下来了,“我们完成正式契约好不好?我们就永远在虚拟冰场里,做教练和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