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德侯犯的事太大了,让他安安生生活着,那是不可能的。若要处死他呢,一则江家有免死铁券,二则江博儒是明五姑娘的生父,判处死刑,后患无穷。宣德侯戴罪立功为国捐躯,是最好的结局。“夜长梦多啊。”两人商量好了,“先下手为强。”何必等贼人真的来劫杀呢?真到了那时,必有死伤。江博儒哆哆嗦嗦,“你们,你们当着我的面,说要如何杀我……朝廷官兵,焉敢行此不法之事?”柏攀呸了一声,“你和你老爹还是侯爷呢,朝中重臣,食君之禄,你父子二人又做了什么?”章翰讽刺,“你也是运气好,上头让我们黑鹰卫来押送你。若是换了鹰扬卫,你试试?鹰扬卫替药指挥使抱不平,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柏攀带着酒气伸手拍打江博儒的脸,“缺德事让你们一家人干完了,你还有脸责问我们?”章翰坐到江博儒身边,“我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娶了明夫人那样的美人为妻,怎么可能还不满意,要在外面勾三搭四?你看看人家药指挥使,对明夫人忠贞不移,爱屋及乌,对明五姑娘都视如己出。”江博儒长叹一声,闭目不语。说什么呢?一失足成千古恨。明琅再美再好,也是抢来的,他对着明琅便心中有愧。在外面勾搭上了别的女人,原本只想散散心,谁知道那是固原郡主,忠王爱女,沾上就跑不掉了。接下来的事,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他也后悔,但后悔有什么用呢,事已至此。柏攀和章翰检查了江博儒的绑绳,又塞住了江博儒的嘴。不能再让江博儒说话了。江博儒在恐惧和后悔中,度过了一个无比漫长无比难熬的夜晚。他知道,天亮之后启程,黑鹰卫就要设法送他上路了。他想逃生,但他一点办法也没有。次日清晨,柏攀和章翰命令兵士把早饭拿进来,亲自看着江博儒吃。江博儒食不知味。这是他的最后一餐了么?“多吃点。”章翰见江博儒吃的不多,把一块香喷喷的酱牛肉放在他面前,“全吃了。”江博儒咧开嘴,无声的笑。果然是断头饭……江博儒笑出了眼泪。但最后他还是把牛肉全吃了。就算死了,也不能做个饿死鬼啊。吃完饭,江博儒又被捆得结结实实,嘴又被塞上了。江博儒想到即将到来的死亡,恐惧绝望到了极点。谁知才要出发,下属过来送信,“千户大人,机密信件。”柏攀和章翰不敢怠慢,忙拆开看了,看过之后,两人神态怪异。两个看着江博儒的眼神,更加怪异,“这位江侯爷,咱们暂时还真动不了。”江博儒动不了,也说不了话,眸中却满是惊喜。但两个千户接下来的话,又兜头给他浇了瓢凉水,“这位江侯爷,必须壮烈阵亡。”江博儒眸中惊喜退去,惊骇顿生。他必须壮烈阵亡……他就不能苟且偷生么?他现在只想活着,哪怕像狗一样活着也可以,好死不如赖活着……柏攀和章翰并肩骑马,小声商议,“这人咱们是动不了,不过咱们昨晚才生那个念头,今天清晨便有密信送至,可见有人秘密跟着咱们。咱们也不必太过忧心,就算遇劫,也会有救星的。”“对极,一定有人秘密跟踪。”跟踪他们的人,两人没有说出口,心里都猜的是诚王府。果然,中途遇劫,黑鹰卫处于下风,一队护卫紧急赶到,加入战局,形势陡转。这队护卫,确实是诚王府的。偷袭之人大多数被杀或自杀,有两个人服毒自杀,但抢救得及时,又活过来了。诚王府带走了这两个人。“忠王只派了这一队死士来偷袭。”临走之时留下话,“但前面未必就安然无事了,尔等还须小心谨慎。”来如风,去也如风,一行人风驰电掣般,去得远了。柏攀和章翰回味着方才的话,“忠王只派了这一队死士来偷袭?”两人都惊出一身冷汗。忠王的所作所为,诚王殿下早有察觉?忠王逃不出诚王殿下的手掌心?诚王这位未来储君,厉害啊。……固原郡主醒后,忠王不敢留她在京城太久,命人秘密送出城。才出城不久,就被鹰扬卫抓获了。鹰扬卫押着固原郡主进城,引得不少百姓围观。“这固原郡主不是死了么?尸体已经交给忠王府领回了。怎么又活了?”“这还用问么?忠王欺君,让固原郡主假死,想逃脱罪责。”“这也太大胆了,简直视朝廷律法为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