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凝滞的雷云再度滚滚而下,岑蓝的声音伴着雷劫一同袭向姜啸。“不是。”岑蓝的声音散落天地,一步步迈上登天梯。搭就脱凡阶的人之所以活不了,是因为他会为飞升之人扛下所有的雷劫。姜啸的羽翅和脊背被劈得皮开肉绽,他身上破烂的法袍,还是岑蓝为他炼制已经衣不蔽体,他却还紧紧的抱着不肯放。那妖女被雷劫劈得不停尖叫,叫声响彻云霄,而姜啸始终一直压制扎她不许她逃脱,自己却死死咬住嘴唇,要的鲜血淋漓,也不曾开口,甚至嘴角还带着疯狂的笑意。登天梯的人不能回头,一旦回头就上不去了,姜啸至死都没有在雷劫下吭一声,视线几度模糊,却还是努力地看着岑蓝逐渐消失在云层的身影。直至他和那妖女都在雷劫之下灰飞烟灭――雷劫散去,红云在破开云雾的金光之下随之消散,被红雾操控的妖物和弟子纷纷恢复了理智。人间的各处,正在交战的,发疯的,全部都停下了,抬头沐浴在漫天的金光之下,这是几千年甚至上万年不曾有的,大能飞升之后的泽世金光。“师尊飞升了……”迟来的姜蛟激动地抱住他身边一位师兄,兴奋得侧颈龙鳞都显现出来。而师兄却不曾理他,抚开他的手即刻盘膝而坐,片刻之后妖城中所有的修真者都盘膝而坐,沐浴在这金光之中调动气息运转灵力,以期突破。危害人间数千年的凤冥妖族,至此彻底泯然于天雷之下。而岑蓝还在一步步的走向那个她一直期盼的地方。每走一步,身前的法袍就会多出一条血痕,是她来不及吞咽的,从她的口鼻中溢出的鲜血。她始终没有回头,不知道这样走了多久,久到她精疲力竭,久到她身前的血渍已经干涸,登天阶才到了尽头――她迈上最后一阶,看到了一个和她想象当中完全不同的世界。四百年后(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四百年后。“别紧张小兄弟,这仙界确实是没有你臆想的那么金碧辉煌,可是架不住我们长生不死啊。”一个浑身穿着紧身皮衣,留着一头短发,耳朵上还带个耳钉的男人搂着一个新飞升不久,还不能适应的男修说,“我们还能去三千世界旅行,虽然工作累了点,待遇也不行,可这不是长生不死吗。”“长生不死也不能一天工作十七八个小时啊!”那男修刚飞升来的时候,还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这才飞升上来不到俩月,那副仙姿玉骨就被磋磨成了纵欲过度的模样,好像随时都能死于马上风,眼睛底下俩大黑眼圈,再睡不好感觉自己就死了!可偏偏又他妈的死不了!“你看你这话说的,”那男人说,“就你隔壁的,断肠神君,人家一天工作二十个小时,马上就能让天道神君把她调回自己世界去工作了,到时候下高灵气世界的时候,那法术也会还给你们,这多好的事儿。玉衡神君,你先别哭,下个世界,下个世界一定给你安排个不那么累了,再说你不想回自己的世界看看去吗?”玉衡神君也就是工作太累,哭着受不了的男修,闻言一头卷毛迎风招展的直晃悠,“我回我世界干什么啊,我好不容易把所有认识的人都熬死飞升了,我的坐骑都在我飞升的时候给我搭登天梯灰飞烟灭了,我哪想到这天界是这样的!”不仅没有话本子和传说中那样的仙宇琼楼,也没有什么一大群的神仙整天吃吃喝喝长生不死,没有人间信徒光吃香火就能美美地修炼,甚至连法术在飞升之后都被完全收起来了,唯一和想象契合的就只剩个长生不死!可是这长生不死显然就是用来压榨他们做工作的,让他们不停地穿梭于各个世界里面矫正气运和因果。玉衡神君这名字多好听啊,可他现在做的工作是在一个他完全不熟悉的世界带孩子!去帮助那里面所谓能够影响世界走向的主角度过悲惨的童年期!可怜他在曾经自己的世界乃是修真界顶端人物,妖魔族三界哪个提起他不闻风丧胆,整天过的那才是真的神仙日子,现在呢,现在呢!他被绞了从小便蓄的发,还要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去摆摊卖煎饼,就为了养一群小崽子,因为世界等级低,别说是法术,他连蹦都蹦不了多高,唯一算得上和神仙搭边的,就是他死了还能回来!玉衡神君觉得这不是飞升,这是堕入了地狱,他好好的为什么要飞升!他哭得实在厉害,袖口上还有油渍,身边劝他的是怡和神君,也忙得很,见他实在劝不好,就索性说,“玉衡神君你仔细想想,要是实在想不开就从那跳下去,那是天道神君给的福利,诸神台,跳下去你就能重新转世投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