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有劳。”鹤庆侯冲他拱拱手,说话的口吻非常客气。
旭日东升,宫殿上绿色琉璃瓦被度上一层淡淡的金边,更增庄严。
内侍走出来,把鹤庆侯带到殿中。
这里应该是王府正殿,房顶很高,空阔幽深,高高的房梁上绘满吉祥花、飞凤纹,金碧辉煌,气势凌人。鹤庆侯低头站在金砖铺墁的地面,觉得自己很渺小,很微不足道。
他偷眼往上瞅了瞅,见殿中间是一架闪烁着缎子光泽的紫檀木屏风,和两边雕饰着龙头的宝座。
耳边传来悠扬古雅的乐曲声,然后十几对宫女、内侍随着乐曲声走进来,分别站在两边。
眼角余光所见,一个身穿明蓝色锦缎华服的人影坐到了宝座上,鹤庆侯心里一紧,“他竟然真的回来了么?”来不及多想,忙跪下行礼,“拜见周王殿下。”
周王语气淡淡的,“宋侯请起。自本王离开顺天府后,城中流言四起,与本王有关,你可听说过?”
周王的语气淡而平稳,根本听不出喜怒,鹤庆侯听在耳中却紧张的很,本来已经站起来了,膝盖一软,差点又跪下去。
单苏夫人就跟他说过不止一回这流言,他如何不知。可他若跟周王说他听说过,岂不是沾上是非,连自己也洗不清了么。说听过固然不好,说没听过那是闭着眼睛说瞎话。鹤庆侯一时拿不过主意,十分踌躇。
“他这时本该快到京城了,可他却忽然回来了,一开口便问这流言,难道这流言对他而言很重要么?”鹤庆侯模模糊糊的想道。
他忽然福至心灵,毕恭毕敬的说道:“殿下,舍侄成亲那天有位姓官的姑娘信口胡说八道,我才听说了那个流言。不过,喻三小姐当即驳斥了她,那流言已不攻自破了。”
承认自己听说过流言,不过听说的时候就已经被驳斥-----言下之意当然是自己从来没有相信过,更不会去传了。
“为了这个流言居然还出了人命。”周王语气凉凉的。
鹤庆侯冷汗直流。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官家那丫头寻死的事都知道了?
“好在,好在也成就了一门喜事。”鹤庆侯结结巴巴的说道。
“殿下,徐都督、乔府尹、徐侯爷等人都到了。”内侍进来禀报。
“让他们进来。”周王简短道。
内侍答应着出去,须臾,徐孝和、乔思齐等十几位文武官员鱼贯而入,拜见过周王,分别站在两边。
鹤庆侯心中叫苦不迭,“原来周王殿下是召集文武官员议事的,可是独独提前叫了我进来,问我有没有听到流言……难道他是在怀疑我么?独独怀疑我么?”他只顾着想心事,连周王和徐孝和等人商议的是什么事,也没太在意。
“宋侯爷以为如何?”徐都督和善的问了一声。
鹤庆侯转过头看看徐都督,有些发蒙。以为如何?什么以为如何?
徐都督很善解人意的重复了一遍,“勿吉部众侵入咸平府,殿下要确定领兵平叛人选。宋侯爷以为什么人最合适?”
勿吉又称靺鞨、北虏,部众彪悍善战,要领兵平叛并非易事。这将领人选,自然是慎之又慎。
鹤庆侯如梦方醒,忙道:“末将不才,愿领兵三千,平定北虏叛乱!”
徐都督见他自愿请缨,意外的扬眉,“宋侯爷护驾受伤,怎能远赴漠北呢?路途遥远艰难不说,且勿吉部众桀骜不驯,很难对付……”
鹤庆侯听他言语之中似有看不上自己的意思,很不服气,大声说道:“做武将的人,谁身上没有伤?难道因为身上有伤,便畏缩不出了么?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既有叛乱,我岂能袖手旁观,不为朝廷效力?”
他这大话一出口,不光徐都督这边的武将对鹤庆侯大为敬佩,连以乔思齐为首的文官也大为动容,满口溢美之辞,“宋侯爷豪迈慷慨,壮志凌云,足为我辈楷模。佩服,佩服!”
鹤庆侯少年时便跟着老鹤庆侯出征过辽东,对辽东地形和勿吉部众的禀性很熟悉。周王和徐都督、乔思齐等人商议过后,命鹤庆侯率领五千精兵,北上平叛。
鹤庆侯欣然领命。
周王很是勉励了几句,“宋侯此去辛苦,待你凯旋归来,本王亲到效外接你,为你庆功。”鹤庆侯大爱鼓舞,很是表了番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