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想法在萧瑀心中盘旋已久,但他不曾和萧珏说过,因为他知道萧珏也有他的办法,打散掉武将的利益团体,再各个击破,事实上,萧珏也已经开始这样做了。可是萧瑀却是打算从根子上就要改变这种现象,类似于文官的升迁考核制度,他只是略微地提了提,却不想杭进和焦榕都是眼睛一亮。杭进道:“若是如此,下层武将即便出身平民,亦有出头之日。”焦榕也点点头道:“虽然计划还有些粗糙,但并不是不可行。”萧瑀有些惊讶:“你们都看好?”“其实末将曾经就想过这样的问题,如今战事渐少,许多武将便贪图安逸享乐,反倒疏忽了练兵,若到了用兵之日,只怕麾下就无多少可用之兵了。用这样的方法好歹让他们能有所警惕,不至于毫无危机感。”焦榕说。他们几人之中,焦榕的父亲也曾是赫赫有名的一方将领,他这样说自然是有依据的。他与杭进都对此持了肯定意见,好歹给萧瑀多了一些信心。杭进又道:“大人既然这样想,何不在天水郡先采用起来?”萧瑀一愣:“这……”焦榕也道:“如今天水郡好歹是自己的地盘,大人若是能以此做出一些成绩,日后与陛下提出此建议的时候,也不至于口说无凭。”萧瑀心里动了动,缓缓地点头:“如此的确可以尝试一下。”“只是,此事由谁负责呢?”三人面面相觑,杭进出自缇卫,不曾接触过相关知识,萧瑀虽说是皇族,但自幼就对这些事情没有兴趣,最后只能丢到焦榕身上。焦榕无奈道:“末将……尽力试试吧。”萧瑀拍了拍他的肩膀:“靠你了。”此时,他们尚且不知道,他们在天水郡做出的这些事情,对后世造成了多大的影响。?☆、?第二天,杭进就带着人出发去月城郡守府了,而作为难兄难弟,焦榕则在萧瑀的暗中支持下,小范围地在底层军官中开始实行武官考核制度。就在这一切进行得如火如荼的时候,萧瑀却收到了一封来自朔京的信。这封信并非沈晏或者姜皇后等人写的,来信之人是赵老七,也就是萧瑀留给沈晏那五百私兵的头领,送信也不是派人一站一站从驿站送过来,而是派了一个私兵,日月兼程将信送到了萧瑀手中。信中只写了沈晏被姜皇后派人请进皇宫,至今已经一天一夜未归,派人去宫中询问原因,也是无功而返。赵老七奉命保护沈晏,在发现事情匪夷所思后,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虽然他留在朔京想办法,可他终归不过是一个私兵首领,对方是当朝皇后,他也束手无策,只能写信求助萧瑀。这一封信是在沈晏被抓的当天就被赵老七当机立断派人送了出来。萧瑀不怀疑赵老七的判断,当时正因为他为人机灵果断,所以才留下来保护沈晏。萧瑀拿到信后顿时惊怒交加,恨不得立即回到朔京,可当他真的骑着马冲到城门口时,却突然停下了。如果是从前的萧瑀,大概真的不管不顾就跑回去了,但当他真正成为郡尉,他却不能置手下三万兵马于不顾。杭进去了郡守府,不管庞郡守最终会不会同意,他们都必须要想出法子来,这关乎着整个漠河部落,也关乎着他对于整个漠北未来的设想。焦榕的武官考核制度才刚刚开始,在还没有出成绩之前,他如何能够甩手不干?萧瑀大概从未经历过如此两难的事情,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他绝不相信沈晏能做什么错事,让她受到如此遭遇,思来想去,唯有自己的原因,前世的沈晏何曾有过这样的经历,想想她因为自己被掳去滇西,如今又遭遇了这样的事情,哪怕萧瑀想安慰自己,这与他无关都说不出口。他娶沈晏,原本就只是为了让她这辈子过得幸福,哪里想得到会让她吃这么多苦,萧瑀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等他牵着马回到郡尉府时,焦榕和殷羽也差不多知道了这件事。殷羽已经拿着包裹,准备跟着萧瑀回京救沈晏了。萧瑀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放回去。”殷羽愣住:“恩公?”萧瑀紧紧地握住拳头,双眼通红仿佛要滴出血来:“我说放回去!听不懂吗!”焦榕也皱起眉头:“大人可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萧瑀摇了摇头,赵老七的信写得很仓促,并未给出什么有用的信息。焦榕也有些发愁,他太了解萧瑀了,不管他做什么决定,只怕心里都不好受。三人之中顿时陷入了沉默,殷羽焦急万分,却不知该做如何举动,焦榕若有所思,萧瑀则紧紧地捏着拳,仿佛在最终下决定。